温纾视线掠过白乔,看向女王,微笑着询问道:“妮丝女王,您喊我有事吗?”
见她掉头回来,白乔手背绷起细筋,加快了测量的速度。
而妮丝女王并未注意这些。
她笑盈盈看向温纾,招手示意她凑近些,视线打量着她漂亮的眉眼,眼中闪过一抹满意。
“神树庆典结束后,王城要举行一场晚宴,届时所有贵族都要来参加。”
妮丝女王停顿几秒,似乎在等温纾的反应。
温纾没明白,这个晚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还是扬眉,故作惊喜,“是吗,一定很热闹吧,我还记得那些神树车驾,伊莎帝国真是令人震撼!”
大概是马屁拍对了地方,妮丝女王愉悦的笑出声,拉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好孩子,你一定没有合身的礼服。”
温纾没想到她这么热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后,便见刚测量完腰围的白乔,被妮丝女王抬手拦住。
“白乔雌性,这位是温纾雌性,麻烦你帮她也量一下。”
这话一出口,白乔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
但妮丝女王身居高位,哪会在意这个,她顾自握紧温纾的手,对白乔嘱咐道:“我先去吃个早餐,温纾雌性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礼服一定要漂亮贵气。”
“明白了,女王陛下。”
白乔抿紧唇,目送妮丝女王离开,转头看向温纾时,却不再是昨日浓烈的怨恨。
她一言不发,冷着脸走近,指了指温纾的手臂,“抬起来。”
温纾细细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眼下乌青,整个人比昨天憔悴不少。
猜测她或许找祭司确认过,是谁杀了她的孩子,温纾收回视线,抬手方便她测量,心底盘算起神树枝叶的事。
白乔接近妮丝女王,一定有这个原因。
“你……”
温纾斟酌着措辞,准备询问一二,白乔却注意到她的眼神,不悦的打断,“别用这种怜悯的表情看我,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们也不是朋友!”
闻言,温纾想先慰问一句的心思歇了,唇线轻抿,直言道:“放心,我只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做?”
她说的模糊不清,白乔却立刻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
面对兽世的存亡问题,她们到底在一条战线上,有些事情说清楚,反而能彼此帮扶。
可讨厌一个人久了,白乔心里实在膈应得慌。
她咬了咬唇,量完温纾的三围,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当然是找陛下商量,难不成硬抢吗?”
这想法倒跟她在原着里的选择一模一样。
但这大概率还是行不通。
不过……倒可以加以利用。
“万一妮丝女王不同意呢?近来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必须尽快得手。”
温纾摩挲着指腹,直截了当道:“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合作,你来帮我打掩护……”
她凑近几步,将自己的偷盗计划讲给白乔,可对方听完,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白乔后退几步,震惊过后,脸上浮现浓浓的鄙夷,“亏你想的出来……你简直没有道德!”
瞧见她的表情,温纾挑了挑眉,险些气笑了,忍着脾气道:“这种时候,是道德重要,还是大局重要?而且……”
话有点难听,她憋了几秒,见白乔愈发嫌弃,实在忍不住,好奇道:“你对我倒是不吝说教,怎么到了你的兽夫身上,这些所谓的道德要求就没了呢?”
“他都伤害你了,你还唯唯诺诺,觉得他对你有感情,给我扣黑锅倒是毫不犹豫……”
话到一半,白乔表情凝固住,想起昨夜去找祭司,确认过真相后发生的事,眼眶顿时红了一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听我句劝,”温纾早想吐槽,说的正起劲,听到细微的水珠滴落声,抬眸便对上双泪汪汪的眼睛,“呃,对自己好点吧。”
干巴巴的说完,她低眉看矮她半个头的白乔,哭的鼻尖通红,抽抽搭搭喘不过气,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温纾扫了眼四周,顺手拿起桌上的布巾,“抱歉,我说的太过分了……”
认识这么久,白乔只知道她惯会刺激人,突然听到句软话,感到一丝惊讶。
而且,她说的都是实话。
就算温纾很坏,她为了自欺欺人,给她乱安罪名也不对……
白乔抹了把眼泪,拉住布巾的一角,还不等使劲,几道高大的身影从餐厅走了出来,是温纾的兽夫们。
昨天两拨人还剑拔弩张,被他们看到她接受了温纾的安慰,那多丢人!
“用不着!”
她猛地缩回手,抱起量身工具便要离开,又顿住脚步,撂下一句“我不同意”直接跑出了城堡。
面对她抵触的态度,温纾并不意外,不过她不肯帮忙,那就只能去偷的时候,尽量小心点了。
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实施,身后围上几道高大的身影,将她罩在连绵的阴影中。
“发生什么了?”
南略带担忧的询问,在头顶响起。
温纾转过身,视线缓缓挪动,将四人各异的神色收进眼底,勾起了唇角。
“我们也该聊一聊,接下来的计划了。”
在贝恩城休整过两日,伊宁处理完祭司事宜,找到了温纾一行人,妮丝女王的车驾也终于动身赶回王城。
这次,有了阿伦蒂亚车队的加入,归途变得热闹非凡。
温纾怀孕日久,身子越发疲乏,窝在车驾里,都能听到他们嬉笑的声音。
顺便,也听到不少八卦。
其中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白乔终于狠下心,要跟克雷格解契了!
为了挽回白乔,克雷格已经在车外跟了整整一天一夜。
温纾掀起纱幔,悄咪咪看了一眼,并没有目睹火葬场的兴奋,反而觉得他活该。
希望白乔能坚持下去。
接下来的半日,她躺在乌玹怀里,又狠狠睡了一觉。
本以为,再睁眼就到王城了。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坐稳了!”
温纾刚醒来,便听到一声尖利的鸟鸣,头顶是两张焦急的脸。
乌玹与罗非撑开长袍,牢牢护着她,而缪西尔蹲坐在前侧,将强劲的风尽数遮挡,只留一个宽阔的背影。
温纾心生不安,张了张唇,却还未发出疑问,脸侧划过一道冰凉的雪粒。
见露进了寒风,乌玹紧了紧掌心的衣袍,眸底闪过担忧,“阿纾,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