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看刘县令,又看了看云洛璃,这丫头也没什么特殊的。
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她身边那几个人,不简单。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怎么也说不清楚了,只能靠东家来救他了。
他虽然不清楚东家具体的底细,可是也知道那是大有来头的。
就东家那个儿子,也是这县城数一数二的恶霸,到处声惹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自称是县令家的亲戚。
只不过这家店,东家是一再交代过的,不能透露他是幕后老板的事情。
店铺出这么大的事,东家肯定会知道的。
如果不救他,他就把这事捅出去。
想到此,徐八九觉得可以等东家来,他低下了头,不言语。
刘县令见徐八九不再辩解,便直接宣判。
“徐八九,你买凶袭击云洛璃,证据确凿,本官判决你杖责一百、有期徒刑五年。”
“美味斋即日起查封,东家若涉及此事,亦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再,刀疤从犯,责八十,徒刑三年。”
徐八九听着判决傻了眼,一时呆愣住了。
云洛璃听着刘县令对他们的宣判,还是不解气,进去里面还是会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这徐掌柜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一百下可不是他这样的人能经受得起的。
再还有牢狱之灾,刀疤估计还能抗一抗。
这个判决,会让美味斋彻底声名狼藉,关门大吉。
她家的卤肉店将会因为这事受到利益啊。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斯文的青年男子突然出现在县衙门口,他大声喊道:“大人,我是美味斋的东家,刘宏。”
“我对此一无所知,这都是徐八九一人所为,请求大人明察。”
说完后还冲徐八九说教了两句,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了徐八九的脚下。
云洛璃有些诧异,这人的自称是“我”。
而且这个徐掌柜做出这种的事情,作为东家不可能不知道啊。
她是算漏了这茬,这做主的是可以不认账的。
那她还怎么把美味斋铺子弄到手呢?
徐八九听着他东家的声音,缓过神来,一脸的激动。
可是当听见东家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的话,还有这掉在地上的东西,就知道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这是他给小儿子亲手做的,一个小巧的竹蜻蜓,蜻蜓的翅膀还因为他的不小心弄了个小缺口,一模一样的位置。
徐八九闭了闭眼,认命地点头:“大人,全是小人一人所为,东家确实不知情,小人认罪”
如果今天不认,那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最后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直接认,那就是识时务,希望东家看在往日的情面,妥善安排他的家人。
县令看了看刘宏,最终叹了口气:“刘宏,若你真的不知情,那此事与你无关。但美味斋必须停止营生,关门整顿。”
刘宏一听,脸色微变,但还是点头默许。
美味斋虽然不至于查封,但名声已毁。
就算关门整顿,想要恢复往日的生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云洛璃更是觉得买铺子没戏了,这不仅仅是对立关系,有了替罪羊,店铺也没封。
她怕是拍卖不了这家铺子了,卤肉店只能再去想别的办法。
刘宏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云洛璃。
只见这小姑娘人不大,不像消息传来的摆摊的农家姑娘,也不像什么大家闺秀,还透着一股坚毅之气。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心中渐渐萌生出了一个想法:卖掉自己经营多年的美味斋。
毕竟,在生意场上,从来就不存在永恒不变的敌人,只有利益关系才是永久的。
而且对于徐八九派人找茬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买凶杀人这件事,他的确毫不知情。
原本只是像以往那样,找人将那些竞争对手的地方捣乱,让人家做不下去罢了,从没有觉得会酿成如此大祸,更不曾想到竟会牵扯到这般严重的后果。
想到此处,刘宏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大人,虽说那徐八九如今已得到应有的惩处,但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我这小小的美味斋而起。所以呢,小人愿以低于市面上两成的价格,将这间铺子转让给这位姑娘。”
站在一旁的云洛璃听到刘宏这么说,不禁微微一愣。
本以为此事到此便已了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意想不到的转折。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主动送上门来的好事啊!
但是她面上不显激动,而是先拒绝了。
“你这店明显开不下去了,还一二百两呢,我又不是冤大头。”
此时,坐在堂上的县令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番交易,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个堂弟还挺会来事。
他真的怕这件事情又捅到了晟王那边,那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有了这个顺水人情,估计晟王也不会怪罪于他了。
于是,刘县令觉得云洛璃这丫头居然是嫌贵了,直接让五成,一百两转让给她。
这话一出,云洛璃没有再拒绝,谁跟钱过不去。
而且她也确实看中了这个铺子。
但是现在不是和刘宏交易,而是给刘县令面子。
审案已经结束,跪着的人依旧跪着,这两人就让县令做了个见证,当面做了交接。
所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铺契。
虽然这地方偏远,但是美味斋的位置好,地方也不小,有八十平方。
正常卖出去少说也要两百两银子,但是卖给云洛璃只要了一百两。
再之后,县令挥挥手示意众人退堂,并让他们各自散去。
然而就在云洛璃准备转身离去之时,突然想起还有一事还没告知县令,连忙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来喊道:“青天大老爷。”
刘县令听着这声音,还没走进去的脚步一顿,整个人紧张了一下。
这小丫头还有啥事啊?
但是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还有什么事?”
云洛璃补充道:“刀疤说徐掌柜在民女返回途中会有人暗中埋伏,企图对民女不利。还望大人能派人前去查探处理一下。”
听到这话,县令脸色一沉,转头喊住了托着徐八九正往外走的人喊了一声。
“等一等。”
徐八九见此情形,知道不能继续隐瞒了。
但是他也看到了新的转机,他重重的跪了下去,哭嚎道:“大人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小人自愿带人去抓人,还望大人开恩,从轻发落。”
徐八九哭得鼻子眼泪不值钱似的,糊了一脸。
他认罪是一回事,可是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啊,他怕啊,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还不快带路。”
刘县令并没有过多同情,毕竟这个说词听得耳朵起茧了。
他命人押着徐八九去找那些人。
可徐八九刚出县衙大门,看见迎面而来的老太太,突然挣脱了衙役的禁锢。
直接用手里的竹蜻蜓尖锐的那端,把人挟持在了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