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气息平复了,把乱成一团的头发捋顺了,这才抬头看他。
蒙面男子似乎不愿意和她对视,别过脸,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会救我。”苏锦看着他的面具,平静地说。
“好大的脸面,你以为你是谁?”
“我不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苏锦眼睛幽幽亮着,像两颗黑宝石,声音甜甜的,“小侯爷。”
蒙面男子的手扬起来,本来是想表达愤怒的,但此刻停在半空,空气安静得能感受到风吹来的温柔。
男子的手缓缓放下来,本来别过去的脸,此刻转过来,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双黑眸,深藏着看不懂的情愫。
他那修长又有骨感的在面具下面停顿,忽然轻轻往上一推,那张润白如玉的面孔露了出来,剑眉星眸,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只是他满脸都是冰霜之色,散发着冷冽的不可逼近,甚至还有怒气。
“你早知是我,所以才跟郭峰打赌是不是?”沈放很生气,他一生气,眉宇间的浪里浪气不见了,薄唇紧抿,眼神吓人。
“其实,从你一出场,我就知道是你。”苏锦歪了头,视线落在他的胸膛上,被薄衫包裹的胸膛结实又性感,要不是此刻他生着气,她真想把手放在上面,那手感一定很好......
“你怎知是我?”沈放被苏锦放肆的目光看得拢了拢胸前的衣裳,太过分了!
“我跟你打了那么多次交道,对你的身材大约估摸出了,何况你穿得还那么少!”
沈放紧了紧手指,第一次见到有女子是凭身材辨认出一个人的。
“所以你才敢拿自己做赌注,跟郭峰打赌我会听你的话走过来是吧?”
“当然,这钱这么容易赚,为什么不赚?”苏锦得意了。
沈放见她一副爱财的贪婪嘴脸,气不打一处来,一伸手就捏住了她脖子,把她推搡到围墙上,激动让他声音都哑了:“为了这点银子,你竟然把自己当作赌注?假如我不听你话,你岂不是要陪郭峰一晚?你就这么贱吗?”
“我知道你会听话......”苏锦差点要窒息了,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她皱着眉头叫,“好痛,你捏痛我了。”
“我如果不听呢?”沈放逼问。
“没有如果!我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所以你在赌我,赌我会不放心你?”
“是!”
沈放心头一惊,苏锦竟然这般信任自己?
他松开手,星眸扫过苏锦的脸庞,落在她的双眸里,那里清澈如水,似乎看不到一点点涟漪。
可他的心里,已经泛起了涟漪。
苏锦趁他松手的间隙,猛地弯腰咳嗽几下,等到呼吸调整过来,她才抬头抱怨道:“你为何每次都掐我脖子,下次掐手行不行?”
沈放差点就要扶额,这个女人,他如此盛怒,在这种情况下她还风轻云淡,毫不在乎?
“我喜欢。”他很冷漠地回。
“你掐我脖子,我脖子肯定有印痕,回家被人看见,准以为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如果你不介意别人误会我和你,欢迎你下次再掐。”
沈放看着苏锦嘟起来的柔软的唇,顿时无语了。
“你为什么去天香楼?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他问。
“天香楼的门口也没写着‘女子不能进吧’?”
沈放无言以对。
苏锦跟着笑道:“听说你在里面,我来找你了。”
沈放心一动,她专门来找他的?
他口气很淡:“找我什么事?”却竖起耳朵在听。
“没钱了,找你要钱。”苏锦说得很轻淡,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随意。
垂在腰间的手紧握成拳头,跟着又放开,沈放快被这个女人弄疯了,说她心思深沉,偏她连最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说她白痴,但她玩弄郭峰又轻而易举;说她软弱,可她能对自己下死手;说她残忍,但她又很善良;说她对自己有意,可她的表现又很随意。
总之,这是一个很复杂、难以琢磨更难以看透的女人。
“上次我不是给你五百两吗?几天不到就花完了?败家娘们。”沈放嘀咕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看了一眼,塞在苏锦手里,“这里大约一千两,够了吧?”
苏锦毫不客气地收起来,笑脸如花:“多谢小侯爷,小侯爷真是豪爽大方。”
她收沈放的钱收得没有心理负担,反正这辈子她肯定会还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在苏家的月例少得可怜,只有区区的十两银子,十两银子能做什么?随便买件衣服就没了。
她现在和卢亦秋已经是死敌,互相都在想着怎么弄死对方,水火不容,卢亦秋必然在吃穿用度卡她,所以她手里得有银子。
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多关系都需要用钱打点,有了钱,她做起事来就顺畅很多。
沈放看着她明媚的笑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苏锦收好银票,转头目光落在他的胸前,薄衫实在太透了,能看到他的肌肤纹理。
沈放自然也觉察到苏锦的异样,立刻又将衣裳收紧一些,同时双手抱胸。
“小侯爷,你为什么有这样的癖好?”苏锦好奇地问。
沈放当然明白她所指,说:“大梁朝有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男子不能跳舞’?”
“呃......”轮到苏锦语结,她随即笑起来,“是的,男子跳舞其实更有一番风情,像你今日跳的舞,真好看,我都看得流口水了--不,非常值得欣赏。”
苏锦骤然感觉不能这么低俗,虽然脑子里对沈放的身材做了幻想了,但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女子,得矜持,所以后面把话圆回去了。
沈放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翻了翻白眼,咬牙说:“你应该从不曾读过女戒女德。”意思是讥讽她过于放肆,甚至言语露骨,不像个千金小姐。
苏锦老老实实回答:“翻了几页,全是规矩,甚是无趣。人生嘛,该享受就享受,为什么这么多条条框框限制着?”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活的自然要过得舒心、自由自在。
该爱就爱,该恨就恨,没必要藏着掖着。
因为,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