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马上笑道说:“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我都说大小姐有礼貌又孝顺,还关爱妹妹的,果然如此。二婶没有疼错你。”
卢亦秋看见许芝兰谄媚的样子,从鼻子里喷出了轻蔑,这个许芝兰,眼皮这般浅,一支发簪就能收买了。
她扫了一眼苏锦身后带回来的几个做工精美的锦盒、箱子,不用说,这些都是皇帝所赐的,有黄金,有白银还有首饰珠宝以及丝绸、锦缎、布匹。
她禁不住心动了,皇上赐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苏锦,皇上赐给你的东西,贵重无比,不能丢失。这样吧,我先让人都拿去库房,好好保存起来,你有需要时再取。”
只要进了库房,到时就可以作公中支出,库房本来由她掌管,随便找个理由,就把黄金白银挪用,首饰珠宝也能变成自己的,绫罗绸缎更可以裁剪成衣裳,让女儿们穿......
苏锦怎么不知道她打的主意?当年母亲的嫁妆就是这样充公,最后花没了,自己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绝不再重蹈覆辙。
“母亲,这是皇上的赏赐,我那院子虽小,但就我和青梅住,有足够存放的地方,就不劳母亲费神保管了。”
卢亦秋一怔,没想到苏锦这个死丫头会反对。
她是当家主母,岂容她挑战权威。
她脸色一沉,说:“你年纪这么小,能保管好吗?放库房安全!去,把大小姐的东西都送到库房,做好登记,记录在册。”
她很强硬,命令嬷嬷丫鬟们,要将这些东西收入库房。
苏锦知道拗不过卢亦秋,毕竟她的理由很冠冕堂皇。
她立刻拉着苏之南的衣袖,撒娇道:“父亲,这都是皇上赐给我的东西,要是日后皇上问起这些御赐之物在哪里,为什么不戴赏赐的发簪,我总不能说,母亲替我保管了,我要取出来,手续麻烦,所以不戴了吧?再说女儿十八岁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许配人家,得早早学会管家,所以,父亲,请允许我保管吧。”
苏之南第一次看见苏锦这般娇滴的女儿态,心未免一软,加上她说的理由很充分,是啊,她已经十八岁了,该学会管理事务,以便日后成家学会管家。最关键的是,这是皇上所赐,除了她,谁都不能动的。真要入库房,到时这个拿了,那个要了,最后苏锦用不上可怎么办?
他板脸对卢亦秋说:“夫人,御赐的东西全部归苏锦管理,就放她院子里。”
卢亦秋急了,居然连老爷也帮苏锦?
她不死心,说:“万一丢了怎么办?这是皇上所赐,罪名很重。”
苏锦道:“母亲,如果丢了,肯定是府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到时母亲逐个审问便知道了!再说,这是皇上御赐之物,每一件都登记在册,谁敢偷?谁敢用?哪怕去典当,也能被查出来。所以,母亲不必担心!”
卢亦秋没话可说了,再不同意,只怕大家都知道她的心思了。
她只好说:“好吧,那你得仔细保管,若是丢失了,府里所有人都担责!”
苏锦笑道:“母亲管家那么多年,可曾丢失过东西?”
卢亦秋略带得意说:“不曾有。”
“那不就说明母亲管理严明,根本不会发生东西丢失之事。”
这话噎住了卢亦秋,论牙尖嘴利,她真的说不过苏锦,只得恨恨地剜了一眼苏锦,偏偏还得带上笑容,维持着主母的大度宽容。
苏锦从锦盒里取出一支黄金打造的凤凰金钗,送给了卢亦秋,恭敬温顺地是说:“母亲,三妹妹出嫁在即,这支金钗,就当我送给三妹妹的礼物,祝三妹妹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没错,最近卢亦秋在操办着苏晚清出嫁之事。
因为嫁的是舅舅卢亦熊,传出去名声难听,她根本不敢大肆操办,只能悄悄进行,潦草地把女儿嫁出去,卢亦秋本来极为难受,现在苏锦一提,她万箭穿心。
可人家一出手送了这般贵重之物,瞧这工艺,这黄金成色,起码值得百两银子。她再恨苏锦,在这种场合下,还得挤出笑容笑纳:“那我替晚清收下你的心意了。”
“三妹妹什么时候出阁?”
卢亦秋咬牙说:“两天后。”
苏锦突然微微一笑:“这两日京城不太平,母亲送三妹妹出阁时,可得注意安全。”
卢亦秋眼皮一跳,警惕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锦道:“我的丫鬟青梅受伤了,扎达王子遇刺了,不就说明了京城治安不好吗?母亲得多加小心。”
卢亦秋心惊,但是强作镇定道:“放心,我自会保她安全。”
苏锦对着她,抿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卢亦秋心里不安,总觉得苏锦在算计什么。
但苏锦一回到院子,就不再外出,也不见人,自称要养伤。
让她猜测不到苏锦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眼下她也没心思对付苏锦,她要先将苏晚清嫁出去,了却这桩心事。
苏晚清嫁给卢亦熊,做的是妾室,不能堂堂正正地白日出门,只能在两日后的黄昏时分,在侧门,由一个高大的嬷嬷背着,上了一顶停在小巷的花桥。
卢亦秋隔着花桥,垂泪道:“女儿,你这一嫁出去,在你小舅舅家,可要好好养胎,母亲已经打点好一切了,你尽管放心住便是了。”
嫁给卢亦熊只是要个名分,实际上是养胎。
只要把胎儿生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要挟荣亲王。
苏晚清也知道母亲的安排,她从原先的抗拒,到现在的平静,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母亲放心,女儿会好好的。”她的声音极为冷静。
“只是母亲终究放不下你啊。”卢亦秋声音哽咽了,“没有母亲在身边照顾你,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苏晚清道:“我年纪也不小了,当然会照顾好自己。母亲哭哭啼啼,让人看见多不好!”
卢亦秋一愣,第一次发现苏晚清竟然是个有主意的人,一点都没有要嫁做人妇的忐忑不安,她一时悲喜交加,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