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温韶倪得知了Felix是挪威人,现在住在寄宿家庭,上下学与温韶倪同路,只是Felix住得离学校更远一些。
两个独在异乡的人很快成为了朋友,经常一起乘车回住所。
比起有了个伙伴,最让温韶倪庆幸的还是得救了的小组作业,她终于不用再愁找不到人组队了。
这周教授布置了市场调研作业,温韶倪和Felix的调研主题是大学生对于某品牌运动饮料的消费偏好,需要设计调查问卷,收集数据,再分析得出结论,为该饮料品牌提供市场推广建议。
这是个大工程,温韶倪一下子就忙了起来,忙到她没空再思念伤神。
沈亦迟很快就注意到温韶倪没那么依赖自己了,再没黏糊糊地说想他,回信息的速度也变慢了,主动发信息更是少。
晚上颂颂睡着后,沈亦迟检查了那个金发碧眼男生的社交账号。
他自认没有视奸别人的习惯,只是觉得特殊时期要改变一下行事规则。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眼前一黑。Felix上传了一张和温韶倪在街头发传单的照片,还别出心裁地用中文配了字——“可爱女孩”。
沈亦迟气得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几乎是立刻打电话让程鹏订机票,恨不得马上飞到费城去,将温韶倪身边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子踹走……
费城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古老的砖石路面铺上了洁白的绒毯,一辆辆汽车缓缓驶过,车轮在雪地上留下或深或浅的辙印。
道路两旁的树枝丫被积雪压低,偶有雪块簌簌落下,惊起几只觅食的麻雀。
路灯在雪雾中散发着昏黄朦胧的光晕,远处教堂的尖顶在雪幕中若隐若现,雪中世界如梦如幻。
温韶倪像所有行人般裹紧了厚厚的外套,匆忙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来到费城后温韶倪第一次见到雪,小时候最向往的便是下雪天了,如今终于看到了雪,内心却无甚波澜。
没有人共享,美景也失了打动人心的魅力……
温韶倪在公寓楼下遇到了梁自恒,那辆瓷蓝色的迈巴赫车顶落了不少雪,应该停一段时间了。
温韶倪叫住了拉车门准备上车的梁自恒,“自恒,你找我吗?”
梁自恒的眼睛亮了亮,“诶!小祖宗回来啦,天气冷,赶快上楼吧!”
他笑得邪里邪气、意味深长,温韶倪觉得莫名其妙,正想问有什么事,梁自恒已经缩进了车里,挥挥手扬长而去。
温韶倪眨了眨眼睛,也没深究,转身上了大楼。
温韶倪在玄关换鞋时,发现保姆刘姨的鞋子不在,她用英语朝明亮的大厅唤了两句刘姨,却没有人应。
温韶倪挂好外套后困惑地进了大厅,背对着她的白色长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只看头肩比就能认出来的人。
“阿迟……”温韶倪顿住脚步,心跳骤然加速,仿佛不敢相信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沈亦迟站起身,抱着颂颂回过了头,那张俊逸的脸清晰真切,琉璃般的桃花眸映着碎光,漾着无尽的温柔。
温韶倪冻红的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她终于知道梁自恒为什么神神秘秘了,他送沈亦迟来的,他早知道了。
温韶倪惊喜得快跳了起来,她大步跑到沈亦迟跟前,很想抱他,看到中间隔着的儿子又只能收回了手,改为雀跃地在原地跳了跳。
“阿迟!”温韶倪仰着头,像个孩子般欣喜,又低头搓了搓手,待回温一些才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儿子圆嘟嘟的小脸,熟悉的丝缎般绵软的触感,让温韶倪瞬间落下了眼泪,“颂颂……”
颂颂见惯了屏幕里的温韶倪,突然看到活生生的妈妈有些无措,微微蹙眉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温韶倪。
“乖,颂颂,这是你妈妈。”沈亦迟安抚儿子,又倾身吻了吻温韶倪泛红的小鼻头,笑得比月光的银辉还温柔。
温韶倪羞赧地抹去了泪,又逗了几下颂颂,小婴儿便似认出了她,张着嫩笋般的小手臂要抱。
温韶倪欣喜地接过儿子,眷恋地又亲又嗅,淡淡的奶香味裹着沈亦迟身上的雪松香,让人幸福又心安。
沈亦迟勾了勾唇,终于按捺不住地从身后圈住了温韶倪。
温韶倪的背紧紧贴到了沈亦迟身上,她顿时就像松懈了力气般,整个人都依恋地靠到了身后的男人身上。
“你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坐那么久飞机是不是很累了?路上颂颂有哭闹吗?”温韶倪问。
“哭了一会儿,后来被我哄睡了,你不是不让我来吗?”沈亦迟附在她耳边嘟囔。
温韶倪缩了缩脖子,连忙解释:“我不是不让你来,我是担心你太辛苦了。
我……我看到你好开心啊……这几个月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温韶倪有些哽咽,哭劲一上来,肩头和脊背就开始颤抖。
沈亦迟又将她搂紧了几分,含着笑轻吟:“傻丫头,开心怎么还哭?我不辛苦,怎会辛苦呢?能见到你做什么都值。”
沈亦迟低头吻了吻温韶倪湿漉漉的脸颊,温韶倪偏了偏头,主动用唇去迎他的吻。
沈亦迟却意外的退开了,温韶倪困惑迷蒙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唇像朵摇曳不定的绯红樱花。
沈亦迟的声音蓦地生哑,“我的嘴唇有点干涩,你会不会不喜欢?等我吃颗糖好不好?”
温韶倪微怔,突然想起了沈亦迟清醒时第一次吻她的画面,原来那时沈亦迟提前吃橘子糖是为了讨好她。
“不用,我喜欢,只要是你亲我,我都喜欢……”
温韶倪仰头,主动含住沈亦迟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