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哎哟!”
紧接着是压低的说话声,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那苍老的声音,温言一下就听出来是谢老爷子的。
谢松寒原本深邃的眼神里闪过懊恼,他猛地抓住温言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然后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门外。
温言这才反应过来,谢松寒让她脱衣服,是因为谢老爷子在门外偷听!
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她脸上顿时烧得慌,像被火燎了一样,猛地后退了好几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谢松寒看着她通红的脸颊,心里暗叹一声。
今晚要是不洗,明天老爷子那关恐怕更难过去。
他朝温言招了招手。
温言小心翼翼地挪到谢松寒身边,俯下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等着他的吩咐。
“把我推到浴室里去,剩下的我自己来。”谢松寒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带着无奈。
温言点点头,将谢松寒连人带轮椅推进了浴室。
看着浴室紧闭的门,她不禁有些担心。
谢松寒的裤子还没脱,行动也不方便,自己洗澡肯定很困难。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条黑色的发带,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谢松寒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带着一丝疑惑。
“这样我就看不见了,”温言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一边解释道,“我可以帮你脱衣服,也可以帮你洗澡,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黑色发带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感觉更加紧张,心脏砰砰直跳。
谢松寒没想到温言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会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温言摸索着找到了谢松寒的胳膊,正准备顺着往下摸去,帮他脱衣服。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帮忙。”谢松寒猛地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急促。
温言心里一阵委屈翻涌而上。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蒙着眼睛,不就等于什么都没看见吗?
谢松寒为什么还要这样抗拒?
难道前世他和温婉宁之间也是这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发乎情止乎礼吗?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抗拒自己?
“谢松寒,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温言哽咽着,没能把“做夫妻”三个字说出口。
她难过地垂下头,无力地松开了手。
既然谢松寒没有做好成为夫妻的准备,她又何必这样积极主动?
谢松寒敏锐地捕捉到了温言情绪的变化。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确实有些过激了。
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你在这等着,如果我实在不行,你再帮我。”
温言听到他这么说,转身背对着他,闷闷地说道:“你自己弄吧。”
谢松寒虽然双腿不便,但上半身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他熟练地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双手撑着轮椅扶手,一个用力就滑进了浴桶里。
然后,他用双手扣住浴桶边缘,稳住了身体。
“扑通——”
水花溅起的声音让温言心里一紧。
“你没事吧?”她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已经进来了。”谢松寒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温言这才放下心来,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谢松寒在身后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把架子上的毛巾递过来?”
温言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朝架子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看到温言这副模样,谢松寒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伸出手,接过了温言递过来的毛巾。
“等会儿你出去就跟爸爸说,浴桶太深了,你扶不动我,然后谢松柏他们就会过来帮忙了。”谢松寒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吩咐道。
温言点点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差点撞到门框上。
“这屋里太闷了,热气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慌乱地解释道,绝口不提自己是因为害羞才落荒而逃。
温言出了浴室,外面的热气散了些,晚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谢松寒洗好后,温言按照他说的去找了谢老爷子。
“爸爸,松寒说浴桶太深了,我扶不动他。”温言低着头。
谢老爷子一听,立刻就让谢松柏去帮忙。
温言借口要收拾一下卧室,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谢松寒已经躺在了床上,盖着薄被,手里拿着一本书。
“洗好了?”
谢松寒放下书,看向温言:“嗯。”
“浴桶里还有热水,你也去洗洗吧,那是特意给你留的。”
温言心里一暖,谢松寒的细心让她有些感动。
她进了浴室,关上门,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扑面而来,浴桶里的水清澈见底,还冒着热气。
温言快速地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滑进浴桶里,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在温家的时候,因为缺水,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
如今泡在热水里,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说不出的惬意。
洗完澡后,温言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她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等身上的水气散尽后,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卧室里,谢松寒依然躺在床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
温言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谢松寒的目光落在温言身上,她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脸颊白里透红,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你看的什么书?”谢松寒努力将视线从温言身上移开,看向她手中的书。
“医书。”温言头也不抬地回答。
“每天看医书做什么?”谢松寒又问。
温言这才抬起头,看向谢松寒,“我想参加自考,考医学院。”
她目光定定地落在谢松寒身上。
“你觉得我考医学院,是天方夜谭吗?”温言的声音很轻。
谢松寒没想到她有这样的抱负,医学院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尤其是她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