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意自那天以后,倒没有再来找茬。梁皖萱让人看着他,不让他再出门,搜罗了一些书籍,让他看着。再这么不学无术下去,这个弟弟算是真的废了。
说好的练些拳脚功夫,这梁天意自己过意不去,也不见出来找二人。
梁皖萱那边最近在忙着盘点管家贪的赃物,一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吩咐,陈刘二人顿时觉得在梁府的日子过得有点太清闲了。
不只他们觉得清闲,梁府的其他下人们也都觉得这钱未免也太好拿了点,自从老管家出事后,每天也不用无缘无故地挨骂,心情自然舒畅了许多。
现在府内的事情,都由小翠儿监管着,虽然十分泼辣,嗓门大,但是对下人是不错的。
所以梁府内的下人都尽力把事情做好,免得丢了这么好的差事。
一日清晨,刘三旺还在陈家睡觉,就听见陈功秀的声音了,模模糊糊地听不太清楚,好像是有外来的人。
“怎么,把你吵醒了吗?”陈功秀看着刘三旺睡眼朦胧,哈欠连天。
这几日他们都换了班,不用再去守夜。
“嗯,刚刚是谁呀,听着声音好熟悉”
“是梁府的李婶”
“哦,李婶啊,就是那个专门负责洗衣服的?“
见陈功秀点头,继续问道:“她来咱家干嘛”刘三旺下意识地说出了口,听到这话,陈家母子不由得一怔。
刘三旺随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道:“什么咱家,人家好心可怜收留你,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来给你们俩说亲哩”
陈母笑了笑,“说你们两个大小伙子,长得俊俏,现在又有梁府这么好个差事,镇上好多闺女都瞧着呢”
“啊”刘三旺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掐了把陈功秀,看到陈功秀疼得跳了起来,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连连摇头,自己的仇还没有报,怎么会考虑这些事情。
“刚刚帮你回绝了李婶,我说你现在没有那个心思,她不信,非要听你自己说说”
陈功秀看着刘三旺,稍显无奈。李婶的厉害之前就领教过了,只要一有话头,自顾自地能说半个时辰,旁人都插不进嘴。热情起来,比夏至的太阳还炽热。
刘三旺不禁打了个寒战,看向屋外去,发现正在下雪。昨夜就感觉很冷,没想到今天还没有停,树上,房顶上都有了积雪。冬天到了啊。
陈刘两人在家吃了饭,结伴去梁府上工,雪还在下,因为离得近,就没有撑伞。两人走在巷子里,看着太阳快要出来了,地上的雪慢慢地就要融化。
陈功秀突然被刘三旺拉住了,“你看那是什么?”刘三旺指着一堆雪道。
“像是个雪人,不过不太规整”陈功秀看着那堆雪,哪里是什么雪人,就是一大一小两个雪球。
“我还没有堆过雪人呢,你会堆吗”
“这有什么难的”陈功秀说着就要动手,地上的积雪不多,见房顶上面还有很多积雪,一个翻身便上了屋顶,搜刮了些,一下捏了个雪人出来。
不过刘三旺见这个也没有比地上那个好到哪里去,都丑。
陈功秀看着自己捏的也笑了起来,房顶滑溜,他一个不小心从屋顶上摔了下来。
还好刘三旺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却没想到自己也没有站稳,两人齐齐向后倒去,撞到了身后的树。
“哎哟,你这看着不重,还挺沉”刘三旺刚在抱怨,抬头看见陈功秀整个人都被雪包裹住了,头发和眉毛都成白的了,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功秀也看了看刘三旺,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回荡在了巨石镇的一条小巷之中,这一年陈功秀十八岁,刘三旺好像看到了他八十岁的样子。
抖落身上的积雪,二人朝着梁府走去。刚到后院门口,就看到李婶在那儿堵着,刘三旺暗道不好。
陈功秀跟李婶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了,到了转角偷偷看着,朝着刘三旺挤眉弄眼。
刘三旺打了招呼也想走,被李婶一把拉住了。
“三旺啊,我听说你现在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李婶说着开始抹起了眼泪。
“你说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那肯定是有个家庭啊,对不对。老婆孩子热炕头。回家有人给你烧火做饭,给你洗衣按摩,想想都是个没事儿,对不对”
“ 我看你呢,也是个实诚孩子,样貌也是不错,现在还在咱们梁府做事,那说出去哪个不说一句好。我亲戚家呢,有个女孩子,今年十七岁了,那样貌也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你去打听打听”
见刘三旺不说话,李婶继续道:“那孩子家世好啊,老爹是个石匠,这两年活计多,存了些家底,一家人也是幸福美满的。你过去啊,肯定吃不了亏的。”
陈功秀在一旁偷听着,脸都要笑烂了,这还想让刘三旺去入赘啊。
李婶越说越激动,感觉这事儿成了一样:“三旺啊,我看你们挺配的,这样,找个日子我领你去他们家里看看,要是没有问题,咱们这门亲事就说定了!”
“李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真没有这个想法”
刘三旺真不知道怎么拒绝,总不能见人就说自己有什么深海血仇吧。
“怎的,你是看不上我们小镇上的姑娘?还是你信不过你李婶我?”
实在不行,就只有出绝招了,刘三旺心里一横。
“李婶,我听说你男人是不是还赌呢,你这一天天的这么辛苦,大冬天手还在冰水里泡着,他都不知道心疼你。你回家还要给他做饭吗......”
刘三旺还没有说完,李婶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家那个死鬼,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给了他,都怪当时我爹娘,说他家有几头牛,嫁出去享福。
现在你看看享什么福,不仅赌得倾家荡产,我这个老婆子还要出来给人做工。辛辛苦苦攒的钱,被那个杀千刀的偷了又去赌。我这个命咋就这么苦哦......”
“就是,你看要是遇人不淑,那是不是这辈子就毁了”刘三旺赶忙接着话说。
“就是,那可得好好看看。三旺啊,你可得仔细瞧瞧,不要像我一样,要是娶了个败家媳妇儿,你也苦一辈子”
李婶越说越伤心,抹起了眼泪。
“李婶啊,你看这婚姻的事情,说不准谁好谁坏,我这还年轻呢是不是?”
“就是,你还年轻,可得好好瞧瞧。那什么家世啊,样貌啊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这品行。千万不能像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嫁了......”
李婶又开始诉起苦来,气的捶胸顿足,刘三旺在一旁好言相劝,总算是绕开了这个话题。不多时又有其他人围了过来,刘三旺趁机脱身。
再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有李婶的地方,刘三旺绝不出现。那天把李婶忽悠了一顿,这要是再见着他,不知道会唠叨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