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郎中,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骆志松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声音中透着压抑的愤怒,眼睛直直地盯着胡郎中,“您亲口答应我,这些钱足够我娘的医药费了!”
胡郎中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茶水入喉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此一时彼一时嘛,最近药材涨价了,你也知道,这年月什么都贵。”他瞥了一眼骆志松,眼神里满是不屑。
骆志松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粗糙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愤怒在胸腔里鼓胀。
他强忍着怒火,再次说道:“胡郎中,您这话就不对了,您之前明明答应过我,如今又出尔反尔,这不是言而无信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胡郎中轻蔑地一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言而无信?笑话!这年头,谁还讲信用?有钱才是硬道理!”
他拿起骆志松带来的钱袋,掂量了一下,钱袋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晃动声,“这点钱,连药材成本都不够,还想治病?真是痴人说梦!”
骆志松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脑袋里嗡嗡作响,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一把夺过钱袋,怒视着胡郎中,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既然如此,这病我不治了!”他转身欲走,却被胡郎中拦住。
“怎么?想赖账?”胡郎中阴阳怪气地说道,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黑板,“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骆志松冷笑一声,笑声冰冷:“我骆志松从来不欠人情!这钱,你爱要不要!”他一把推开胡郎中,胡郎中踉跄了一下,骆志松则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脚下的鞋子踏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你……”胡郎中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骆志松的背影破口大骂,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骆志松没有继续和胡郎中争吵,而是转身离开。
这举动出乎胡郎中的意料,他脸上的得意僵住,疑惑地望着骆志松离去的背影,嘴里嘟囔着:“这小子搞什么鬼?”
回到家,昏暗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那味道钻进骆志松的鼻子,有些刺鼻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安心。
骆母虚弱地躺在床上,小妹骆小凤则紧紧地抱着母亲,小声啜泣着,啜泣声像针一样扎着骆志松的心。
看到这一幕,骆志松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要治好母亲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堆放的猎物。
那里有几张完整的狼皮,油光水滑,毛色鲜亮得在昏暗的角落里也很显眼,还有一捆晒干的珍稀药材,散发着独特的清香,那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山林的气息。
这些都是他这段时间在深山老林里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药材。
他小心翼翼地将狼皮和药材打包好,手指触碰着狼皮,能感觉到毛的柔软和顺滑,然后再次踏上了前往镇上的路。
路边的野草在秋风中瑟瑟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声细语。
到了镇上,骆志松径直来到供销社。
供销社的马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珠声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骆志松的心上,他有些紧张又带着一丝期待。
“马老板,我这儿有些好东西,您要不要看看?”骆志松将包裹放在柜台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眼睛紧紧盯着马老板。
马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骆志松,又看了看他带来的包裹,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趣:“哦?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瞧瞧。”
骆志松解开包裹,露出了里面的狼皮和药材。
马老板的眼睛顿时一亮,他拿起一张狼皮仔细端详,入手的触感柔软而厚实,像抚摸着最上等的丝绸,毛色更是光鲜亮丽,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
他又拿起一株药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那香气浓郁得几乎要把人淹没。
“这……这是百年灵芝?”马老板惊讶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骆志松微微一笑,嘴角轻轻上扬:“马老板好眼力,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的。”
马老板激动地搓了搓手,双手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知道这些东西如果拿到黑市上,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抬起头,看着骆志松,试探性地问道:“小伙子,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卖?”
骆志松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地报出了一个让马老板难以拒绝的价格。他一边说一边看着马老板的表情,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马老板略作思考,便爽快地答应了。
骆志松拿着沉甸甸的钱,感觉钱袋的重量压在手上,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转身走出供销社,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有些刺眼又带着温暖。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爽。
他突然想起胡郎中那副贪婪的嘴脸……
夕阳的余晖洒在骆志松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可他脸上的笑容却逐渐隐去。
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然而胡郎中贪婪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愤懑。
他在供销社门口来回踱步,皮靴与石板路摩擦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内心。
娘的病,必须抓紧医治!
娘和小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娘被病魔折磨。
可是,就这么轻易地将钱交给胡郎中,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钱是他拼了命挣来的,每一分都浸透着汗水,甚至带着血腥味。
他紧紧地攥着钱袋,粗糙的麻布摩擦着他的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像是在提醒他所经历的艰辛。
寒风萧瑟,卷起落叶在他脚下打旋,发出“簌簌”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泥土和草药的气息,让他感到一阵烦躁。
最终,他还是决定回去。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耽误娘的病情。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胡郎中家,皮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坚定的声响。
“咚!”他用力推开胡郎中的房门,钱袋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桌子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屋内的胡郎中正悠闲地喝着茶,看到骆志松去而复返,被吓了一跳,茶水差点洒出来。
“这是救命的钱!”骆志松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有力,眼睛死死地盯着胡郎中,“一分不少!给我娘好好治病,要是再敢耍花样……”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像冬日的冰刀,“我饶不了你!”
胡郎中被骆志松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桌上鼓鼓囊囊的钱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好……好,我一定尽力。”
骆志松冷冷地盯着胡郎中,直到他开始为母亲诊脉,这才走到一旁,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他看着胡郎中熟练地施针用药,听到银针扎入皮肤的细微声响,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骆志松抬头望去,是韩小凤。
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看到骆志松,她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那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骆志松的心猛地一颤,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小凤……”他刚开口,韩小凤就快步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道:“婶子的病怎么样了?”
“胡郎中正在诊治,应该没什么大碍了。”骆志松说道,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韩小凤,眼睛里满是感激。
韩小凤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篮子递给骆志松:“这些是我娘让我带来的,给婶子补补身子。”
骆志松接过篮子,一股清新的果香扑鼻而来,那果香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温暖。
他看着韩小凤,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