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按道理怀着龙胎的妃嫔不是应该......\"
“与你们夏国不同,在大梁,皇位一定属于皇后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是皇后之子,皇位就是他的。”
“所以,在大梁皇室,就算其他妃嫔怀了龙胎,也并不能母凭子贵。”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祺贵人才会不惜喝下对胎儿有害的药,也想获得皇帝的注意吧。”
“因为她知道,这孩子并不能为她带来什么。”
说到这儿,凌清玥心一紧,她没想到莫言的身世这样悲惨。
他的生母,不惜伤害还未出世的自己,只为获得皇帝的注意。
爹不亲,娘不爱。也难怪,莫言会对大梁国没有一丝一毫的依恋了。
“皇兄幼时基本都是在冷宫长大的。”
“许是出于对皇嗣的怜悯,父皇只不允许祺贵人离开冷宫,但允许皇兄进出冷宫,也让他与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在宗学读书。”
“可一个冷宫贵人的孩子,在宗学的境遇可想而知。”
“兄弟姐妹们都排挤他,只有三皇兄,便是当今大梁太子,对皇兄伸出了援手。”
“三皇兄对皇兄的那一点点好,被皇兄视为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梁依毓说到这已经有些哽咽,“皇兄是个很坚强的人。”
“祺贵人对他不好,很不好。经常会在冷宫鞭笞他,说他没用,不能得到父皇的喜爱,也不能带她出冷宫。”
“祺贵人把自己的满腔恨意都发泄在了皇兄身上,可皇兄只是默默承受着。”
“幼时的皇兄沉默寡言,只在三皇兄和我面前才会开口说几句话。”
梁依毓抹了把眼泪,“你肯定会想,怎么还会有我的事。”
“身为宠妃的女儿,我也因此被父皇偏爱。其他兄弟姐妹自然会觉得心理不平衡,所以与皇兄一样,我也是他们孤立的对象。”
“不过我还比皇兄好一点,至少其他兄弟姐妹不会对我拳脚相向。”
“可皇兄呢?除了因祺贵人受的伤,还会被看不惯他的兄弟姐妹们殴打。”
“至少我从未看到过皇兄身上有一处是完好的,他总是挂着彩。”
“可就算自己是这样的处境,他却没有对我袖手旁观。”
“皇兄对我很温柔,我很喜欢皇兄。他不会因自己受到伤害而去怨恨他人,他一直那么默默地,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沉默着。”
听到这里,凌清玥提出来一个问题,“听公主所言,那大梁太子不是对莫言伸出援手了吗?为何莫言的境况却没有改善?”
凌清玥或许不能理解,但同样身为皇室子弟的江琰却能理解。
“有时候,人所认为的善意并不是真的善意。”江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凌清玥还是没懂。
“正如静王殿下所说的。三皇兄并不是真的觉得皇兄可怜才帮他,事实上,他才是欺负皇兄那群人当中真正的主谋。”
“什么?”凌清玥双眼中满是震惊,“这是什么意思?”
“三皇兄贵为太子,怎么可能瞧得上区区一位冷宫贵人的孩子?”
“他驱使其他兄弟姐妹们欺负皇兄,却自己去当老好人,一边对皇兄散发那虚伪的善意,一边又主使作奸。”
“莫言他知道这事吗?”凌清玥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大梁太子的恶心程度简直与江轩廷有的一拼。
“在那时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身处黑暗的人又怎么会去怀疑那唯一的希望呢?”
凌清玥沉默了,梁依毓继续道,
“无论在文,亦或在武,皇兄都很有天赋。而随着兄弟姐妹们年岁增长,这其中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可坏就坏在,皇兄不该比太子风头更盛。”
这点凌清玥倒能理解,毕竟江琰从前也是因为这种原因才会选择隐藏实力,不露锋芒。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两年前,那时,三皇兄主动向父皇请奏,说想让皇兄一起随他出征。”
“父皇同意了,随后皇兄在战场上表现亮眼,父皇大悦,直接要派使者人去战场为皇兄授予封号。而我,主动接下了这个担子。”
“我本以为这是件好事,一直不被在意的皇兄终于被父皇看见了。可后来却无数次地后悔......”
“是我害了皇兄......”
梁依毓喉咙像被堵住,泪水决了堤,话滚了一圈到了嘴边,却只剩下颤抖的抽噎。
凌清玥赶紧上前抚背安慰她,梁依毓渐渐冷静下来。
“我到了军营却不见皇兄,三皇兄告诉我,皇兄在军营旁的树林里,我便只身想去找他。”
“可寻了半天还不见人影,我就只好回去了。”
“回去后才听说,皇兄为了找我,也跑去了树林,但这一切都是三皇兄设下的诡计。”
“他在树林里设下了埋伏,皇兄又找我心切,轻易便入了圈套。”
“我再赶去时,现场只留下满地的血迹和京极。”
“京极告诉我,皇兄死了,就连尸体也不知所踪。”
“那一刻,我像是天塌了一般,是我害了皇兄!”
梁依毓两只眼睛红的像是兔子,唇畔颤抖,
“如果不是我执意让父皇同意我当使者来军营,三皇兄根本不可能用我的名号去引皇兄上当!都是因为我......才让三皇兄有机可乘。”
凌清玥听梁依毓这么讲述,心都揪成了一块。
她心疼地抱住眼前的女孩,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不是你的错,瞳安,不是你的错。”
“静王妃,不,清玥,谢谢你。”梁依毓也回抱住凌清玥,“谢谢你们救了我皇兄,也谢谢你点醒了我。”
“江轩廷那事,如果不是你点醒我,或许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
“到时候才是真的来不及了。”
“这有什么的。”凌清玥笑,“我们是朋友嘛。”
听到凌清玥这话,梁依毓愣了下,随即也破涕为笑。
“对,我们是朋友。”
“还有清玥......”梁依毓双手不停摆弄着衣角,带着几分犹豫和迟疑,但她还是开了口,声音很轻,
“这次,我带了京极来,是来带皇兄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