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茯苓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呀?”
王氏先是沉默不语,胸脯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但很快,她强行压抑住了怒火,眼珠一转,计从心来。
她咬了咬牙,继续吩咐道:“茯苓,你速去一趟福寿阁,请老太君出马。”
“她老人家向来信奉鬼神之说,只要死死咬定铃儿的病情是被那个小乞丐克的,我就不信这次还收拾不了他们!”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茯苓得令后,赶忙走去福寿阁请金老太君过来。
不一会儿,金老太君在茯苓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来到了梅香院内。
金老太君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阿芳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铃儿的病怎么反倒加重了?”此时,金老太君的面色极为担忧。
王氏赶忙迎上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还刻意强调金铃儿的病就是被兰庭院带回来的那个小乞丐给害的。
金老太君听后,吓得脸色一沉,说道:“竟有这等事!”
王氏佯装捂脸作态,带着哭腔哭诉道:“我听闻那个小崽子都快要痊愈了,而我的铃儿病情却愈发严重了。”
“孩子是无辜的,如今真是可怜呀!”说着,她更是加重了音量。
金老太君听之信之,马上吩咐人召唤金乌和程六初一同过来问话。
不多时,金乌、程六初二人便来到了跟前。
金老太君神色严肃,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厉声道:“听说你们院中带回来的那个小乞丐也染病了,病快好了?”
程六初心疼冬遇的处境,突然打断了问话。
她上前解释道:“回奶奶的话,那孩子叫冬遇,不是什么小乞丐了,他确实病好了大半!”
金老太君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问:“好,可小铃儿的病情却越发严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乌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祖母,为何如此发问,可是有人随意胡诌了什么?”
王氏听了,开始恼羞成怒,她用手指着金乌和程六初大声指控。
“胡诌?就是你们院中那个小崽子克我的铃儿,让我的孩子一病不起的。”
此刻她的脸上满是愤怒与焦急,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责任推到可怜的冬遇身上。
金乌眉头紧蹙,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此事还尚未查明,如夫人怎可如此随意地下定论!”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不满,心中想着王氏这般不讲道理,实在是不可理喻。
随后,金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试图继续解释。
“小冬遇生病本就可怜,一直在小初的悉心照料下恢复,而铃儿病情加重或许另有缘由。”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希望大家能冷静思考,不要轻易被王氏误导。
程六初也加入解释的行列,试图澄清事实。
“奶奶,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那孩子。”
“而且此病来势汹汹,又具有传染性,本不应该让您牵涉进来,可冬遇那孩子已经很可怜了,希望奶奶三思啊。”
金老太君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道:“若像你们所说那般,确实得重新调查一番。”
这时,王氏在一旁煽风点火。
“别听他们胡说,就是那小崽子克的,不然为什么他病情大好。”
“我家铃儿却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老太君您可要为铃儿做主啊。”
金乌怒视王氏:“如夫人,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吗,无凭无据,您怎能随意污蔑。”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金老太君轻咳一声,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说道:“你们都莫要再吵啦!先把事情查清楚再说。”
面对如此威慑力的影响,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可王氏仍不甘心,悄悄给身边的茯苓使了个眼色。
茯苓会意,立马说道:“老太君,夫人也是因为心疼小少爷,一时情急才会如此。”
金乌冷笑一声:“哼,心急就可以这般随意诬陷吗?”
此时,程六初开口道:“奶奶,不如再请大夫来给铃儿重新诊断一番,也好弄清楚他的病情为何加重的。”
金老太君是个明事理的人,她听了建议后,立即点了点头。
“也好,快去请大夫来。”
很快,下人又请来了大夫。经过他的一番诊断后,又查验了服用的汤药。
“大夫,吾儿的病如何了?”王氏心急如焚地站在一旁,迫切地询问道。
大夫看向众人,认真回道:“小少爷这病加重,乃是用药不当所致。”
“这汤药中有一味药材,煎煮的时辰不够,药效未能完全发挥,反而加重了病情。”
这下真相大白了,原来是负责煮药的下人不够细心,对待此事态度敷衍,没有严格按照医嘱规定的时间和火候煎煮,才导致了这般严重的差错。
屋内的众人听到大夫的诊断结果后,皆是惊得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王氏的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利剑般直直地看向茯苓,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茯苓顿时慌了神,眼神闪躲,额头上冷汗直冒,嘴唇颤抖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金乌趁机向前一步,拱手说道:“此事已经全然明了,还望祖母明察。”
金老太君面色阴沉,眉头紧蹙,目光中透着威严,说道:“看来这梅香院里当差的下人着实不够谨慎啊,如此玩忽职守,险些酿成大祸!”
说完,她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氏。
“阿芳,你说该如何是好?”
王氏心中一紧,脸上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连忙微微躬身说道:“老太君说得是,我定将严惩我院中的下人,以正风气。”
金老太君顿了顿,轻哼一声,目光紧紧盯着王氏,说道:“嗯~,还有呢?”
王氏立即读懂了金老太君的心思,额头冒出细汗。
她忙不迭地说道:“是我不对,不应该随意胡乱吩咐人到兰庭院中随意扣人。”
“我也是担心铃儿的病情,一时心急,想必乌儿和程娘子应该不会和我这个长辈计较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虚的眼神不停扫视着众人,此刻她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金老太君会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