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冥微微颔首,“你变了很多。”
顾时方看来看去,有些疑惑,九哥看上去很不爽沉冥,前几天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这样。
顾北澜是很不爽,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不存在的褶皱,“既然见过了絮小姐,那我们先走了,再会……”
原本顾北澜和顾时方是跟宋奶奶一块住的,但现在沉冥回来了,他当然要走。
谁要跟他凑一块呢。
顾北澜现在还能说一些客气话,已经算他成熟稳重了。
沉冥沉默着点头,这样最好,谁会喜欢讨厌自己的人呢。
顾北澜和絮归妤才是一类人,都是一样的天之骄子。
人都离开后,沉冥看向苏澜川,“你怎么看?”
苏澜川摇头,“我没资格入任何人的眼,猜不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要想让我进入游戏跟他们玩,最大的可能是……”
“做絮归妤的走狗。”
沉冥眉头一皱,“她还真没发现你借口有问题?”
苏澜川嗤笑一声,“她连苏家都不在意,又何况我呢,跟谁说的话,她转头就忘,压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过这句话。”
这就是絮归妤,永远不在意任何人,因为她知道,不论是谁背着她捣鬼,都伤不到她。
其他人可能会觉得是絮家给的底气,可苏澜川清楚,那是絮归妤对自己的自信。
她是一个内核极其强大的人,不成功便成仁,对自己性命尚且不在意,更何况是别人的性命呢?
她这种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的人,才是最为可怕的。
一个毫无弱点的人,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怕是要把星球炸了,都要把人给揪出来。
干脆到极致,也冷漠到极致,这才是絮归妤。
苏澜川研究明白了絮归妤的七八分,当然开始了他的计划。
果不其然,第一步,非常顺利。
沉冥点头,“既然如此,走狗有信心能当上,那生日宴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做她的小狗?”
苏澜川表情一顿,他低垂眼眸,“因为……”
久久没有下文,沉冥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他看作亲弟的少年。
苏澜川有一副好相貌,锋利的剑眉,细而长的睫毛,很好看。
略长的发丝落下,遮挡住他的眉眼,他低笑一声,“我是个恶心的变态……”
“什么?”沉冥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更别提在这个社会,出轨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都默认伴侣不会对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忠诚。
爱情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只是一个调味品。
私生子的确不好听,但不至于让人自卑到尘埃里。
大家辱骂的是那个明明自己答应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出轨的人。
沉冥的父亲虽然没有大房、二房、小情人,但是他的叔叔和婶婶,都有的。
准确来说,他有无数个没有进沉家的弟弟妹妹。
苏澜川很聪明,也很通透,不应该会在这件事上自卑啊?
难得还自嘲上了。
“我是说,我很喜欢她看向我的时候,像看狗一样……”苏澜川的声音很轻,“那样,会让我觉得……”
“很有意思……”
沉冥嘴巴张开了,又合上。
苏澜川笑了笑,“我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书上说,这是受虐癖……”
沉冥干巴巴地开口,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知识,苍白无力地安慰他,“没关系,絮归妤漂亮又聪明,家世好,从人性方面看,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而且,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又没有干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更没有去犯法……”
苏澜川摇头,“我不喜欢她。”
“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太有意思了,让人忍不住好奇,她眼底能不能拥有其他情绪,会不会有一天堕下神坛……”
少年的声音很轻,眼眸里染上了罕见的笑意,笑眼盈盈地看着沉冥。
沉冥喉咙发紧,有些艰难地开口,“她是不会堕下神坛的……”
苏澜川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嘛……”
他相信,神走在路上,总会有一刻,雪白的裙摆会染上泥泞的泥水。
他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絮归妤会是什么模样。
她高高在上,游戏人间。
偶尔会居高临下地去观察每一个人,像一尊神像,要是她染上世俗的欲念与痛苦,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一刻。
他相信,一定也会有很多人,这样想的。
“哥哥……”
“你不想吗……”
……
絮归妤松开手后,黎小墨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要不要告诉她呢,相处起来,她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吓人。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戴着半边面具的少年坐上了她的身侧的位置,絮归妤目光落在他身上,又放在黎小墨身上。
“黎小墨?你还不上来吗?”
黎小墨回过神来,连忙跟上步伐。
到达卧室后,银发少年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絮归妤拿出睡衣,手放在浴室的门把手上,“喂,跟着我干什么?”
银发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睛里时不时闪过一丝凶狠的血光。
絮归妤冷笑,“还惦记着咬我的事啊……”
银发少年喉咙滚动,发出微弱的喘声。
絮归妤有些无语,“你是人,不是狗,别动不动就发出这种声音吓唬人……”
冰冷的视线落在脖子上,浑身不自在,絮归妤轻哼一声,“你滚去刷牙洗澡,我就让你咬……”
少年触碰脸颊上的银色面具,冰冷的材质看上去像极了聚丙烯材料。
絮归妤有些不耐烦,伸出手,“过来。”
银发少年慢吞吞地挪到她面前,絮归妤没好气地摘下面具。
原本死活拿不下来的面具,被她轻而易举地取下。
面具两端处,也就是下颌骨处,有两条细长的锁链连接到脖子后侧的项链上。
面具随意往他肩膀上一丢,自己转身离开浴室,银发少年站在原地片刻,才向里面走去。
十分钟之后,他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赤脚踩在地上,细看还能发现脚底并没有直接接触毛毯。
走到沙发边上,猛地扑倒絮归妤,一把咬住她的脖子,锋利的牙齿准确无误地插入她血管。
絮归妤能感受到鲜血从自己的血管溢出,以及急促的吞咽声。
像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
絮归妤漫不经心地想着,野狗眼底弥漫起血光,通红的眼眸,雾气几乎侵蚀整个脑部神经。
絮归妤脸色略显苍白,掐着他的下颚,随意一推,身上的人却没有停下。
她脸色一冷,不耐地开口,“糯糯,把他给我拉开。”
天花板打开一个黑洞,两条机械臂探出,机械臂上的针狠狠插入他的手腕,液体进入血管,药效见效很快,他的瞳孔开始涣散,吸血的动作慢了下来。
机械臂强行将他丢开,身子撞到墙壁上。
鲜血从白皙的脖子流下来,絮归妤在昏倒之前,让糯糯帮医治。
“絮……”倒在地上的男人,无意识的呢喃着。
……
你不想吗?
如同恶魔的低语,沉冥从睡梦之中惊醒,他满头大汗,扶着太阳穴,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有些失神。
“堕下神坛吗……”
他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