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轶:“....”
她有种在给他干苦力的感觉,但前功尽弃绝不可能。
默默气了几十秒,她偷拿出手机求助网络。
山顶清风拂来,鸟鸣花香缭绕不绝。
一根手指将书往上戳了戳,面部轮廓明暗交错,男人漆黑的眼眸因光遮挡成了琥珀色,视野尽头——她正埋头找笑话,眼睫被光影拉长,像是蝴蝶翕动。
嘴里还像模像念出来。
“有个富商在遛狗,杀手出来把他的狗杀死了,富商问为什么,杀手说有人雇我来,取你的狗命。”
一声轻笑响彻耳边。
孟九轶猛地抬起头,“你笑了!十万!”
“我有?”
书重新盖了回去,谈屿臣拒不承认,但嘴角仍然翘着。
“分明就有!”
孟九轶会让他耍赖才有鬼,不然这么久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拿出手机想拍证据,他故意将书往下拉,她快被气死了,直接撑过茶几去揭他脸上的书。
然而比咔嚓声来得更快的,是她被谈屿臣扣住了手腕。
一用力她整个人摔去他胸膛。
摇摇椅晃来晃去,咯吱咯吱,带着鼠尾草气息扑了她满鼻。
他手仍然扣着她手腕,像昨晚一样稳稳攥着,那么霸道。
她慌乱抬头看去,谈屿臣单臂枕头,眼皮往下滑,目光意味深长落在她脸上。
“借着拍照想非礼我?”
孟九轶:“....”你特么脸呢?
他手松开了她,并不是放她起来,指腹轻轻触上着她的眼角。
“这里居然有颗痣。”
一阵过电似的酥麻,沿着他触摸的地方窜起,孟九轶心里颤得厉害。
她哪怕再不敏感也知道,这种氛围绝对不应该属于他们。
他又要干嘛?
孟九轶岂止是心惊了,要从他怀里起身。
那阵香突然活络起来,萦绕上男人的鼻尖,她手还未摸上扶手。他眼眸微暗,已经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摁回怀里。
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浓云覆盖的眸底,两人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呼吸里都是她的山茶花气息,谈屿臣不曾错目地盯着她,眼瞳如同旋涡一般。
“你一直在用这款香水?”
?
“巧不巧,昨晚在游轮上我好像也闻到了。”
孟九轶心底咚的一声,若不是此刻被他搂着,她绝对会吓得摔下去。
她半分不敢去接他的话,笑容落落大方,“不是香水,是超市里随便拿的洗发水,三少爷觉得好闻的话,可以买给沈小姐。”
谈屿臣没说话。
“下午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孟九轶快速撑起来,他手还搂着她的腰,目光对视他慢慢放了,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她离开竹篱小院。
**
回去孟九轶就买了不同香型的洗发水,之前山茶花的她也没扔,多种混着洗。
以免给人做贼心慌的感觉。
这个男人太警觉了,她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这周娱乐新闻上全是谈沈两家联姻之事,狗仔无孔不入,拍到二人多次同行,已经开始准备订婚事宜了。
孟九轶被弄得一头雾水,他这哪有半点被逼婚的样子。
闻琪也在这周休完年假回来,家里干干净净,但她闲不下来硬是将各种东西重新擦了遍。
“九轶快来。”孟九轶在房间里听到她在喊。
“怎么了?”
她出去就看到闻琪拿着个信封,里面装了厚厚一沓钱。
闻琪目瞪口呆,“我在茶几下面发现的,哪来这么钱?”
孟九轶瞬间反应过来,这里只有孟城来过,肯定是他给的。
她拍照发给他,也不知道那边现在几点,孟城秒回。
【嘿嘿,我以为姐得明年才能发现。】
孟九轶:【你哪来这么多钱?】
孟城:【那老登给的,不用白不用,姐你就留下吧。】
知道她不喜欢孟信诚,他也鬼精,连父亲也不叫。
孟九轶:“.....”
这笔钱她没有留,又再添了二十万,转给莫如月。
周五上午,谈霓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把晚上的事情给忘了。
“啊?”
孟九轶有些懵,刚从养老院出来,她脑子里还是换房间的事。
“慈善拍卖晚宴。”
谈霓道,“一个月前我就和你说了,不准放我鸽子!”
宾利开车来接时,孟九轶换了身鹅黄色长裙,简单利落的款式,短发编起来别在耳后。
全身上下唯一装饰是耳边的珍珠耳钉。
上车后,谈霓却盯着她直挪不开眼,夜色沉寂下来,像是月光披在了她身上。
“小九,你带什么了?”谈霓注意到她手上的黑色丝绒礼盒。
孟九轶笑道:“我也打算为慈善出一份力。”
盒子里面是块卡地亚手表,毕业那年孟父唯一赠与她的东西。
捐掉它,也捐掉她从没有过的父爱。
孟九轶觉得如释重负。
但像这种普通奢侈品十有八九在晚宴上会流拍,毕竟橱窗里就比比皆是,谁会专门来拍这玩意。
最后大概率会被主办方送去典当行估价。
到达酒店门口,有侍者来替他们开门。
宝莱是极为有名的顶级商务酒店,因为各大宴会厅足够气派,所以常常会用来承办婚宴和峰会。
酒店虽说许氏旗下,实则在多年前便已出售,如今许氏只占着部分股份。
电梯稳稳往上行,谈霓捂唇在她耳边,“我打听到了,晚上七点楼上有个峰会,许衍之会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今晚我不打算回去了。”
孟九轶失笑,提醒她。
“小心老太太说你。”
“奶奶暂时管不到我,在忙着筹备我哥的婚事——”
话没说完,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孟九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原来真有说曹操曹操到这回事。
他分明不是走在最前面,有专门的人在为他们引路,身后全是西装革履。
但许衍之就能做到一眼瞩目,如雾霭的黑色西服显出层次和质感,手机贴面,长腿阔步。
电梯容纳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她们这边的电梯开着,参与峰会的人也没有进的意思。
而他正和人打电话,并没有注意到她们。
眼见电梯要关上,谈霓道:“衍之哥哥!”
所有人皆是一愣。
在许衍之朝她看来的那一眼,孟九轶完全暴露在他视线里。心慌倒显得没有必要,因为他是那样不动声色。
看到熟人,许衍之朝身后的人说了什么,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孟九轶身后闭合,她听到他淡笑问谈霓,“来参加慈善晚宴?”
“对啊!衍之哥会去竞拍嘛?听说今晚会流出05年的Romanée-conti。”
谈霓知道他是红酒收藏爱好者,像这种顶级年份肯定不会错过的。
许衍之摇头,颇有些遗憾。
“我走不开,看助理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
两人没聊几句,电梯到达五楼,许衍之替她们摁住电梯,绅士抬手示意。
谈霓后知后觉把小九给忘了,迟来给他们做介绍。
“对了衍之哥,这是我朋友孟九轶。”
孟九轶仰头看他。
他跟随着谈霓的介绍,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毫无波澜,连颔首都是礼貌且点到为止的。
不是在俱乐部教她打台球的失笑低语,更不是游轮那晚的好整以暇和隐忍不耐。
他面无表情,只当他们初次相逢。
孟九轶敏感的察觉到,他们自落水后发生的一切牵扯,前段日子曾带她轻轻飘飞过的氢气球。
被他斩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