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郁郁地想道,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一把刀刘仲德的妻子。
而是犯了故意杀害罪的刘仲德的妻子,还有谁肯理你呢?
人家已经帮了你的一个忙,你还想指望什么呢?
白茹索性也不再联系,打了车,径直向家赶。
以前尽管刘仲德很忙,可是俩口子还是有机会一起呆在家里的时候。
现在,刘仲德不在这里,白茹打开灯之后,这屋里显得越是冷清。
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桌上,那是白茹拿电话号码簿时落下的。
她看了一眼盒子,心里一动,小心地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的绒布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铂金戒指。
白茹将戒指拿了出来,右手伸出五指,一根一根地将戒指往里面套。
无名指不行,小指不行,中指也不行,食指呢,当然也不行,四根指头都大了,戒指套不进去。
白茹将戒指往拇指盖上一放,眼泪就流了下来。
“刘仲德,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
她叫喊出声来,眼泪早已流了满面都是。
“我不再去管他了,永远不管他,他生是别人的人,死是别人的鬼,自己又算什么呢?”
“是他生命之中的过客?还是熟悉的陌生人?”
白茹心里灰灰地想着,她看到头顶的灯光,也在刹那间黯淡了许多,再也没有往日那般明亮了。
电话铃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白茹懒懒地接听:“喂。”
“白姐,这短短三天里,发生的与舌头有关的事,难道没有一点儿关联吗?”
对方的声音沙哑着,甚至难以辨别男女。
不过,凭着女人的直觉,白茹认为这个人她认识。
这个人一直在关心着什么,他(她)想让自己查下去,查出蛛丝马迹,查个水落石出。
对,还有一起咬舌案,是她没有认真留意过的。
难道那起咬舌案,也不仅限于情侣间的争执那样简单吗?
查到滨江公园里的那段变故很容易。
因为受害人还住在白茹所在的医院里。
白茹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时,就走进了那个叫何孝慧的病床前。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还合着眼睛的何孝慧,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女孩正值人生的黄金时刻,谁曾想出了这样的伤心事,真是的。
何孝慧并没有睡着,她感觉有人站在她的身侧,便睁开了眼睛,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白茹,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向医生打了个招呼。
白茹问道:“家里有人来吗?”
何孝慧摇摇头,眼神一下子变得黯然。
白茹心里又是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跟着走到了值班室。
何孝慧住到了住院部,病历自然也就转了过来。
值班室里的护士们远远看到白茹走来,忙让开了,一个个溜到了走廊上,生怕白茹和她们说话。
白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她将病历翻看了一遍,果然找到了何孝慧的。
病历写的很有文学色彩。
【病人的男友与病人拥吻时,突然狂性大发,一口死死地咬住病人的下唇,死死不肯松开。】
【等病人竭尽全力推开男友时,下唇已被他撕裂。据观察,下唇部软组织受伤,伤势严重。】
后面除了用药,就什么也没有了。
白茹来到走廊上,大声地问道:“谁了解何孝慧的情况啊?”
一个护士慢慢地向白茹走了过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
“何孝慧不是本地人,她大学毕业后,在本市毛纺厂打工,不过不下车间,是坐办公室的,受伤后,毛纺厂的老板来过几次,还支付了大部分的医疗费。”
哦?
白茹瞪大了眼睛。
这么说这个毛纺厂的老板还很有人情味呢。
她决定,下一步去毛纺厂了解一下情况。
当即,白茹向五官科主任请了病假。
主任还没等她说完,就连连点头,说去吧去吧,仿佛白茹此时已身染瘟疫沉疴,人人避之不及。
毛纺厂位于城南新开辟的工业园区,那里厂房鳞次栉比。
白茹花了好半天劲才找到。
老板恰好在办公室。
白茹直接以何孝慧主治医生的身份向老板打听何孝慧的个人情况。
老板倒也很是通情达理,让办公室人员找到了何孝慧的档案,让白茹自己去看,他则站在一旁说道:
“这个女孩子到我们这里工作近两年时间了,工作很积极主劝,至于个人感情,那是她的私生活,我们不好多加评论。”
“不过我见过她的男朋友,他在一所中学教书,斯斯文文的,也不是个坏人。按说,这样的事是不太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的。”
白茹听到这里,再一次产生了一个念头。
可是,这念头一闪就过去了。
她还是没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想法。
于是,她道了谢,开始认真地阅读起何孝慧的档案来。
何孝慧,清江市人,两年前毕业于清江学院服装设计系,然后到本市毛纺厂工作。
期间,在市技术学校学习。她是个独生女,父母于去年先后亡故。
档案很简单,还有一些何孝慧上学时代所获得的荣誉证书复印件,白茹一一拿起来看了,无外乎是什么三好学生之类。
看完后,白茹觉得很奇怪的,是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现在已经就业了,怎么又跑到什么技术学校学习呢?
百茹准备在毛纺厂之后,再去市三中了解一下何孝慧男友赵三宝的情况。
可是,医院院长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让她马上赶回去上班。
“白医生,你不能因为个人的私事,耽误了工作,再说,对事情的刨根问底,那是警察该做的事情。你作为医生,职责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白茹只得再返回医院。
她有种感觉,那就是有人给自己医院的院长施压,因为对方知道她在干什么。
能够掌握自己动向的人,不就是医院的同事吗?
这个时候,白茹又一次想到了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两个念头了。
她这次没有错过,而是准确无误地抓住了。
丈夫刘仲德在施手术切割别人嘴唇时,说闻到了房间里有股浓烈的香味。
那个电台主持人郑依娜自己咬下嘴唇前,曾有人给她送去鲜花。
花当然有香味,香味,可能掩盖了某种致幻的药物。
否则,无法解释刘仲德为什么那样残忍,而郑依娜又是如此惨烈地咬掉了自己的嘴唇。
要是真有药物作用的话,医院里的精通药理的医生,岂不是提供这个道具的最佳人选?
再结合有人曾发给自己短信,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真的有人捣鬼的话,最大的嫌疑人可能就出在自己的医院里。
他(她)正是为了某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