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玲作为班主任,班里无故出了这种事,她本来就有些难过,再加上郭亚男那封鬼气森森的信,更是让她坐立难安。
这天下午,她终于坐不住了,突然问我:“难道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离奇?”
“郭亚男为什么要把信寄给咱们?还有这封信里那个名叫锁锁的男孩是真的存在吗?”
她的话好像一下就点醒了我,想了想,我告诉她:“不管这封信是真是假,身为郭亚男的老师,我们都应该尽力搞清楚这件事。”
“这样吧,等下班之后,咱们分头行动,你到郭亚男的家里再去做个家访,就以安慰二老为名,但你要注意观察他们对郭亚男的死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你呢?”谢玲玲想了想,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笑了笑,回答说:“你去她家,我就去找那个叫锁锁的男孩。”
面对我的提议,谢玲玲疑惑的望着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她感到很没有安全感,可为了提高效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那天下了班,又嘱咐了谢玲玲一遍,我才与她作别。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打车到了郭亚男信中提到的那个广场。
广场有些大,我找了差不多一个钟头,总共找到了三十二个垃圾桶,可并没有看到什么蹲坐在旁边的男孩。
我有些气恼,到一个小饮店里要了一杯奶茶坐下来。
小饮店三面都是落地窗,我靠着窗,盯着外面的那个垃圾桶。
这时,一个邋遢的男孩走过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他埋着脑袋,亦步亦趋地从我面前走过。
这个城市里,像这样的流浪汉很多,他们大多都是精神病院的漏网之鱼。
但因为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大的负面影响,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店员见我看得入神,说道:“咦,你认识这个孩子啊?”
“我觉得他挺奇怪的,前段时间有个女孩经常大半夜的跟他聊天呢,可过了一段时间,那女孩就死掉了,那女孩叫郭什么来着,还上报了!”
我说:“郭亚男?”
店员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据说死的时候头都被砍掉了,尸体就摆在广场的正中间,也太变态了……”
我没有等他说完,就冲出了饮店。
男孩并没有走远,在前面的垃圾桶前蹲了下来。
我有些迟疑,一步一步跨上去。
那阵馊味越来越浓,我没有机会去辨别那阵臭味的来源。
或者是从垃圾桶,或者是从那个男孩身上。
我慢慢在走到他面前停下,此时他正在啃一截沾了泥浆的面包。
我努力地屏住呼吸,不让自己的笑脸看起来太假,问了他一句:“你好,请问你是叫锁锁吗?”
男孩闻声,浑身一抖,面包掉在了地上,那双眼睛在肮脏的脸上鼓了起来,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我。
“锁锁是你吗?”我继续问道。
他的目光突然恍惚起来,左摇右摆,不知放哪里才好,最后他捡起地上那一截尚未啃完的面包就快步跑开。
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我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跟了上去。
不知拐过了几条街,他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停下来。
他伸长了双臂挡在巷口,扭头说:“你快走,我拦着他!”
说完就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声音很难听,像是从喉咙里故意挤出来的,很尖很刺耳。
可我顾不得这么多,连忙跑过去。
他的身后只有一截长长的巷子,并没有半个人影!
而此时,他笑了起来,一口黄牙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刷过来。
他翻着眼睛说:“你以为你杀死她了吗,我告诉你,她还活着!”
我被他的话吓得打了一个冷颤,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他就拔腿消失在了长长的巷子里。
“你说郭亚男的死会不会和那个男孩有关啊?”
听了我的讲述,谢玲玲问我,“我觉得他神经兮兮的,他怎么会说郭亚男是你杀的呢?”
我也有些不解,虽然我对郭亚男这个学生并不是十分上心,但也没有讨厌她的理由。
或许那个男孩本来就是一个神经病,胡言乱语也就不奇怪了。
“嗨,管他呢,说说你那边吧,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谢玲玲斩钉截铁地说,“而且非常的诡异!”
她的话好像一根长线,将我的心一点点勒紧,听完那整个经过,我的脑子倒又被蒙上了一层浓雾。
在保留关键信息的情况下,我将谢玲玲的话缩短为以下内容:
今天傍晚,谢玲玲来到郭亚男的家,这是她第二次来。
敲了很久的门,终于开了,迎接她的是郭亚男的母亲。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过来是郭亚男出事之后,郭亚男的母亲看上去绝对没有这么憔悴。
房子很大,有两层,楼下是客厅、厨房和客房,郭亚男和她父母的卧房在楼上。
“郭先生一定很忙吧,这么晚了也没在家?”
为了打破沉默,谢玲玲胡乱找了一个问题。
郭母笑了笑,还是没有回答谢玲玲的话,而是反问:“今天谢老师过来,有什么事吗?”
谢玲玲瞬间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大对,郭母似乎并不大欢迎她,于是她说:
“这两天我做了一些怪梦,都是关于郭亚男的,我总觉得她有些未了的心愿……”
“你也遇到了?”郭母惊讶地望着她。
谢玲玲不傻,从郭母的话中听出了蹊跷。
她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郭母四下张望了一圈,生怕被人偷听到了,末了,她压低声音说:“其实,郭亚男并没有死!”
谢玲玲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当初郭亚男的死可是全城人都见证过的。
虽然她的脸不见了,案子也未破,可警方肯定进行了各方面的验证,绝对不可能弄错!
“她出事之后,我时常半夜听到她房里传来的声音,可是一打开门就没有了。”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他父亲也说听到了,后来,她房间里的东西就一件一件的消失了,包括她生前爱读的书、爱穿的衣服等等。”
“这段时间以来,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见到她,那张脸被割得七零八落的,走路的时候拖着好长好长的血印……”
郭母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