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察省最大酒楼的顶层。
明月高悬,清风拂面,向外看去仿佛将整座城池都踩在脚下。
今天,整座酒楼都被包了下来。
顶层是白远为首的首脑层和高级军官。
下面是在战争中有立功行为或出色表现的中低层军官,也有一些受到表彰的士官、士兵。
一路走上去,带着李香君的王参谋不断咋舌。
光是从面上看,这些军官就给他一股说不上来的精气神。
和西北那群大部分酒囊饭袋的军官完全不一样。
这是当然的。
白远的军官,即便是基层都是军校出身。
即便少部分不是,也是受过良好高等教育的,自然和那些名为军人,实为土匪的家伙气质不一样。
当两人走上顶楼,高跟鞋与地板接触发出的清脆“嗒嗒”声,让在场的人下意识转头。
白远也不例外。
面对一群大汉的眼神攻势,李香君如小鹿一般瑟缩在王参谋身后。
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眸子雾蒙蒙的。
抬眼望去,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白远。
而白远也正在看着她。
李香君像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连忙低头。
只是这一眼,白远就大致搞明白了马红宾遣使得来意。
该说不说,李香君的姿色没得讲,不愧是马红宾费好大力气搜罗的美人。
“来,这边坐”他给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示意二人到主桌来坐。
在王参谋的示意下,李香君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白远身边。
又是斟酒、又是喂菜,忙的不亦乐乎。
白远也借着酒劲,顺势环住了对方柔嫩的细腰。
初入九月,天气还没转冷,李香君只穿了薄薄一层布料。
透过布料,滑腻的肌肤感受得一清二楚。
王参谋见状心下大定,事情虽然还没讲,却成了一半。
殊不知白远是有意为之,他也正有收拾马红奎的意思。
“白司令,我敬您!”
王参谋双手捧杯起身。
在一杯酒下肚以后,又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随后才进入正题:“马红奎趁着绥远空虚,竟敢捋您虎须,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家司令打算和您一起好好教训一下他!”
“马红宾真是有心了啊,为了千里之外的一个不相干的人,竟然愿意和自己的兄弟刀兵相向,只是……
既然想为白总出气,为什么不直接收拾了对方,还得和我们一起呢?”柳满楼夹着几块菜叶,似笑非笑。
正在享受伺候的白远惊奇的发现,柳满楼真是令人尴尬的小能手,白天的时候面对付七陆的时候也是这样。
于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的打算看戏。
王参谋用脚趾使劲扣着地板,面上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家司令确实是有这个心思的,但不是……实力不足嘛~”
白远拨开李香君递来的肉块,然后将骨头吐在对方手里。
随后看着王参谋直言道:“灭了马红奎之后,甘省我要了!”
虽然没有核心,但只要顺从度够高,也能吃到不少厂和人力。
这个要求刚好卡在了马红宾的底线上。
既然在底线范围之内,再反复拉扯的话,只会因为那点蝇头小利败坏了白远的好感。
所以王参谋答应的相当爽快:“没问题!”
“既然如此,你吃也吃过了,我们自己人还有些话要说,就不留你了。”
王参谋望着干干净净的餐碟,心想自己也没动筷子啊?
但他不敢反驳,只能起身离席。
“等一下。”白远叫住王参谋,努嘴指向李香君,“东西带走,告诉马红宾,下次要送就送点实用的,察绥有粮,却不养花瓶!”
刚刚内心还在窃喜的李香君闻言愣住了。
但她不敢直视白远。
只能抿着嘴默默低头。
王参谋:“是……”
当两人离开后,柳满楼重新坐回白远身边。
白远:“我刚刚应该激起了那女孩不一样的心思,等她回到马红宾手下以后你可以关注一下,看能不能拉到你的谍报组织里面。”
“她回去后马红宾还能继续宠幸她?”柳满楼诧异道。
“等我们收拾完马红奎,他就不敢不宠幸了!”
柳满楼看了白远一眼。
他感觉自家这位领袖比以前又霸道了几分。
……
关外,孙园朗每天都活在焦虑之中。
他既怕不跟白远短兵相接,导致金陵的那位不满。
又害怕白远的部队冲出来,把他一顿暴揍。
他的精锐八十八师,号称能和日军甲种师团的一个满编联队硬碰硬。
而在白远的部队里,一个精锐师和一个联队硬碰硬,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小众之言。
说出去都得被同僚笑掉大牙。
与此同时,金陵的那位确实对孙园朗有些不满,但他确实下不定决心,给孙园朗的八十八师一个明确的进军指令。
这可是他的宝贝疙瘩,万一折在察省就亏大了。
收复察绥,便宜的只会是阎老西,他除了一个面子什么都得不到。
恰在此时,一份最新的军事邸报出现在他案头。
【白远的部队耗时七天攻入甘省省会,将马红奎的脑袋砍下悬在了城门楼上】
【现今甘省已被其收入囊中】
他看完之后不再踌躇,打开日记本写道:
“白远此僚着实猖狂,不顾党国大计,肆意攻略军阀,其野心昭然若揭!”
“且其部队军备完善,疑似有兵工厂,能够自产武器装备,若放任其成长,必然会膨胀为比匪党还要可怕的怪物!”
“必先剿灭之!”
“至于马红宾之流,虽也狼子野心,但实际不足为惧,芥藓之疾尔!”
随后,张汉卿和孙园朗同时收到了进军察绥的命令
接到命令的孙园朗面色发苦。
这下子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
北平,学生爱国运动游行队伍里。
张仁杰将北华报社出版的报纸递给身边的好友。
上面的头条是:【狂悖的战争狂人在四战之地立足】。
金陵那位给他们下达了宣传任务,要求狠狠抹黑白远,将其架在全国人民的对立面。
可这个标题虽然还有一点抹黑的色彩,但远没有之前针对白远的报道来的明目张胆。
归根结底是他们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