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五,你真是好命啊!所有人都喜欢你,都爱你,就算你断了一只手,也有办法能长回来。”
阿木揪着阿无的衣领,厉声质问,“为什么你得到这么多,还要贪得无厌!你记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
阿无暗示覃天他们不要出手,认真地回想着过去,茫然地看着阿木,“十八,我记得你是病死的……”
阿木摇晃着阿无,“病死的?我也以为我是病死的?可如果那样,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呢?
“你分明是知道的,我是被人杀死的!所以你才觉得自己对不起我!”
阿木一字一句,如杜鹃啼血,悲切而哀恸。
阿无流下两行清泪,脑中闪过一根长绣花针的模样。她忽然感觉自己心脏好痛,嘴巴也张不开。苍白着脸和嘴唇,呼吸困难。
阿木也哭了,她放开抓着阿无的手,阿无滑落到地上,跪在地上的碎瓷片上。
甄尘想冲过去,给哭泣的阿无擦泪,帮她看伤口。覃天冷着脸,一手环住甄尘的腰,一手继续捂他的嘴,不让他妨碍阿无她们。
他也在心痛,在场的心痛之人何止一个。可是有些事不说清楚,伤口只会继续溃烂发炎,反反复复地爆发。
阿木颓然地跪坐在地上,“你那时没有听见我的求救,对吧。你在干什么呢?你和杀我的人在一起!”
杀十八的人,是谁?阿无在心中发问。那时她在自己的笼子里吧。
她的笼子不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吗?有谁在里面吗?
叮。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笼子里发出响声,不是铁链拉动的声音,是什么?
是……镯子?
阿无摘下自己手腕上的金龙镯,从地上捡起一块茶壶碎片,轻轻碰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
镯子的主人,是谁?
阿无想问,发现自己嘴巴张不开,就捡起瓷片捅进嘴里。
除了听雪能听见阿无的心声,对此并不感到惊奇,其余人皆被阿无的动作惊得愣怔住了。
阿无举着金龙镯,张着流血的嘴巴,问阿木,也问覃天、甄尘、听雪:“镯子的主人是谁?”
未等答复,她便自己喃喃道出答案,“戚凤舞,是戚凤舞对吧……”
为什么戚凤舞会在她笼子里面?
她做了什么?
这个“她”,既指阿无自己,也指戚凤舞。
阿无想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让戚凤舞能够出现在她的笼子里面。也想知道戚凤舞在她的笼子里做了什么。
她目光凝固在金龙镯上,复又把镯子戴回右手,并慢慢向上滑……
覃天出声制止,“阿无,停下!今时不同往日,人应该向前看。”
阿无继续要将镯子往里戴,但在到手肘前卡住了,不得寸进。
本来要变得清晰的记忆,因为这阻碍,又变得不可见了。阿无否定自己,两手抓头,“不对,不是这样。嗯?我刚想做什么,忘记了。”
阿无看着阿木,面色平静地说:“阿木,我记得你是病死的。
“我知你原来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待在甄尘身边,你担心他以后跟着我孤苦无依,无处可去是不是?
“别怕,我们可以一起的。我要帮云杉,十三你记得吧,我要帮她对付一个叫戚凤舞的人。
“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等我做完了,我也帮你做。我们是同伴,自当互帮互助。”
阿木的泪痕干硬在脸上。
阿无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很怪,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是不是面具戴久了不适应,是掉在大堂了?我去帮你拿。”
阿无觉得甄尘和覃天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的心疼,她虽疑惑,但还是安抚地说:“我没事,只是去楼下拿个东西。”
阿木等她走后,问他们:“她脑子摔坏到这种程度了?前辈没治好她?”
甄尘生气地跺脚:“我有认真治啦,但是心结这种东西,我没办法。我也想阿无好好的啊!
“哦对,阿木!我都和你说了,不要管我这样叫。别老是搞得我和阿无好像不该在一起一样,我们是天经地义的一对!”
甄尘手晃一晃,多出几根银针,超阿木威逼恐吓,“杀你的人是戚凤舞?
“那你别把罪怪在阿无头上。就是实在不服气,反正我们现在也要对付她,一起弄她就完事了。”
覃天知道阿木心中也难受,心情复杂,便为她说话,“当初阿无昏迷不醒时,多亏木姑娘每日煎药,此等襄助之恩,覃天牢记于心。”
甄尘听到这事,就心虚得不敢说话。
他正要去覃天说他和阿无的事,阿无正好拿着面具,脚尖一点,从楼下大堂跳上来,抓着栏杆一番,跃到房门口,走进来。
她把面具递给阿木:“我刚和你说的事,你觉得怎样啊阿木。我觉得还挺好的。
“你要是觉得跟着我和甄尘觉得尴尬,听雪也跟着呢。而且我们是小时候一起生活的同伴,和姐妹无异。”
阿木揉了揉脸,接过面具戴上,“其实,我要做的事也是杀掉戚凤舞。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我和你们一起。”
她看向甄尘。甄尘知道阿木这死心眼的,是在记挂自己叫她以后也别跟着他的事。
真是的。脑袋瓜一点也不聪明!他的诉求和阿无的希望,肯定是以阿无的为先。
甄尘难为情地开口,“反正我带着你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缺你的饭吃过,你要跟就跟呗。做人要有主见一点,不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面对阿无时,他又变了一副面孔,撒娇说:“阿无,我和阿木没关系的,她之后跟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可不要误会啊。”
阿木默默转头,对她这个亦师亦父的救命恩人,嗤了一声,表示嫌弃。
真受不了,怎么会有人谈感情,性格大变成这样,真丢脸。
甄尘也迅速狠狠瞪了一眼阿木。可恶,在阿无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一点情分不讲?
知道这件事算完了,覃天合掌一击,“我和木姑娘本来要吃饭的,你们也没吃吧。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下楼吃饭。顺带让我和这位侠士认识一下。”
覃天伸手朝听雪示意,表示友好。
阿无奇怪地看着覃天,不清楚为什么他称呼听雪时,用了侠士这个词。听上去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