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微微点头,牵着叶明珠的手没松开,缓步向内殿走去。
叶明珠暗暗挣扎却挣脱不开,只能跟着他往殿内走。
这殿内更是富丽堂皇,叶明珠来不及细看,目光就落在了大殿上首坐着的人身上。
只见太皇太后端坐在殿堂之上,庄严肃穆,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
她面带微笑,慈祥可亲。
虽已年过七旬,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没那么老。
这老人就是太皇太后?仔细瞧瞧,眉眼和炎王还有几分相似呢。
看炎王的模样,不难想象太皇太后年轻时的风采。
在太皇太后温和的目光下,云逸松开叶明珠的手。
对着太皇太后行跪拜礼:“儿臣参见母后。”
叶明珠不懂礼仪,只能跟着云逸学,虽然学得不太像,但也没人在意。
“快起来,快起来,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太皇太后含笑打量着叶明珠,眼角露出温和的笑意,招了招手。
“明珠,过来些,让哀家好好看看。”
叶明珠从没见过这么慈祥的老人,说话又温和,顿时觉得很亲近。
她刚想上前,云逸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严肃,就只能站在原地。
太皇太后都看在眼里,却依旧保持着慈祥的笑容:“逸儿,你不是还有公务吗?要不你先去忙?哀家和王妃说说话。”
“母后……”云逸一脸不情愿,话还没说完,太皇太后就重重地叹了口气。
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苍凉落寞,“民间有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娘,哀家以前不信,今天算是信了。”
“哀家这个婆婆想和儿媳说说话,儿子竟然还不放心。”
叶明珠觉得他们母子俩有点奇怪,云逸好像对太皇太后特别防备。
可太皇太后不是他亲生母亲吗?
云逸不为所动,规规矩矩地回答:“儿臣是怕王妃不懂规矩,冲撞了母后。”
“你是和哀家越来越疏远了,亏得哀家一听到你成婚的消息,就马上回宫……”
太皇太后无奈地看了云逸一眼,把不满压了下去,又对身边的宫女说。
“锦儿,把哀家给王妃准备的礼物拿来。”
那叫锦儿的宫女连忙捧出一个紫檀匣子,里面用黄色的上好丝绸包着一只金丝缠花手镯。
“这是哀家和你父皇的定情之物,今天就送给你,你要好好珍惜!”
太皇太后拿起手镯,目光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叶明珠连忙拒绝。
这么有意义的东西,她怎么能要呢?
而且能看出太皇太后很珍视这镯子。
她刚拒绝,云逸就上前接过了镯子:“既是母后赏赐,收下吧。”
说着还亲自给叶明珠戴上,在她耳边意有所指地轻声说了句:“纯金的。”
这镯子沉甸甸的,还是实心的。
叶明珠由衷地感谢:“谢太皇太后赏赐。”
太皇太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挥了挥手:“行了,哀家累了,就不留你们用膳了,你们回去吧。”
云逸躬身说道:“母后年事已高,不宜劳累,儿臣告退!”
那话语看似满是关心,可传入叶明珠耳中,却如冰刀般冷冽,字里行间仿佛藏着无数玄机。
太皇太后温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却仍保持着微笑,目送二人离去。
不过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太皇太后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一挥衣袖。
那衣袖带起一阵疾风,“啪”的一声,将手边几案上的白玉茶碗狠狠扫落在地。
她怒骂道:“哀家一心为他筹谋,他却如此不知好歹!”
领路的老嬷嬷听到这动静,急忙示意宫娥婢女们退下。
自己则上前低声劝道:“太皇太后息怒!”
“息怒?哀家就该被活活气死!你瞧他那如临大敌的样子,哀家是他亲生母亲,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太皇太后气得浑身发颤,只恨刚才没有给云逸两个耳光,让他清醒清醒!
嬷嬷低声劝道:“王爷日后定会明白您一片苦心的。”
“哀家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太皇太后咬着牙,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愤懑。
恰在此时,朝阳宫散朝的钟声悠悠传来。
太皇太后眯起凤眼,目光投向朝阳宫方向。、
语气沉重地道:“咱们这皇上还真是好手段啊,哀家才离宫没几日,就把叶家的女儿指给了逸儿。”
嬷嬷沉思片刻,道:“皇上本就对炎王心存忌惮,叶家是皇上的舅家,把叶家姑娘嫁过去总归是放心些。”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叶家女儿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叶明珠!”
嬷嬷满脸疑惑:“炎王妃有什么不妥吗?”刚才瞧着挺不错,王爷挺喜欢的。
太皇太后反问道:“你可知她是谁的女儿?”
嬷嬷道:“奴婢在宫中伺候太皇太后多年,宫外的事并不知晓。”
“当年,哀家一念之仁,瞧着忠勇侯丁家的那个女儿颇有才情,便允她留在了昭华身边。”
“哪知她竟然是个不安分的,私底下与叶国良勾搭上了,成了小妾。”
“后来又因品行不端被叶家赶了出去,因此落了个不得善终。”
嬷嬷惊讶道:“王妃竟是罪女丁氏所生?”
太皇太后道:“哀家瞧着叶明珠那模样神态,和她那不安分的母亲差不了多少!”
嬷嬷道:“太皇太后,您是不是过于担忧了?咱王爷是什么人,又岂是那叶国公可比的?”
太皇太后无奈地道:“若不是逸儿命格过硬,哀家倒是属意他能娶陈相国或商大将军的女儿为炎王妃,尤其是陈韵儿,哀家曾见逸儿对她似乎颇有好感。”
“相国和大将军手握重权,若能与他们联姻。即便没有长远的谋划,起码也能巩固炎王在朝中的势力。”
“太皇太后,事到如今何不放宽心思,兴许那叶家姑娘是个有福的,能破了王爷克妻的命格,为王爷开枝散叶呢?”
云逸克妻一事是太皇太后心中的一根刺,也只有自幼便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嬷嬷敢说出来。
“若她能与炎王一条心也就罢了。”太皇太后目光一凛,“就怕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