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你们都想我与你们娘和离,那便交出与梁家合作的买卖。”
身后的徐老大和罗氏立马眼前一亮,当即抬起头,昂首挺胸,止不住心头一阵火热。
徐老头自以为是的一番话,听得在场几个儿女嘴角一阵抽搐。
张婆子面带嘲讽地啐他一脸:“我呸,好不要脸的糟老头,想从老娘手里要走梁家的买卖,难道你撒出来的尿是黑色的不成,让你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徐老头又被一顿奚落,抬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怒斥:“老太婆,别给你脸不要脸!”
锦绣眉眼一凛,上前两步扶住老娘,冷着脸淡漠地瞥了眼徐老头:“爹,这是女儿最后一次喊你爹,也算是了却了我们父女十多年的情份。”
徐老头听到这,气得呼吸一窒,脸色更沉了沉。
锦绣继续道:“我想爹也不愿你精心培养多年的孩子,有个不光彩的出身,按当朝科举律立,妾生子虽能参加朝廷恩科,可如若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外室子,您老觉得此事若是让私垫先生得知,可还愿收留这么个门生?”
“放肆!”徐老头气得头都快掉了,死丫头比老太婆还要明目张胆的威胁他,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锦绣的一番话,顿时让初进门的王氏暗暗深吸了口凉气。
一双眼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公爹,真不敢想像,样子看着虽有几分精明的老汉,竟在外头养女人生孩子,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
同样的一番话,也让徐老大和罗氏大惊失色,震惊不已地看向徐老头。
徐锦绣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爹难道真的在外头养了个妾,还有个外室子?
徐老大不敢相信,下意识看向老四老五。
老五双手抱胸,嘴角勾起的冷意,让徐老大后怕的别一脸,只看向老四。
徐老四眸中带笑,仿佛是在笑他们大房整日痴人做梦,以为老爹所做之事都是为了他们大房。
张婆子立马将闺女护到身后,如战斗中的老母鸡双手插腰:“丧良心的王八羔子,你肚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别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你在镇上怎么得来的管事,你自己心里清楚,黑心烂肺的老玩意儿,肖想从老娘手里夺走买卖。好大的一张老脸,尽干那起子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说你算计老五和瑶儿的婚事在前,如今还算计老娘手里的买卖,你在镇上做的事可有想过老四?老四虽是入赘到梁家的女婿,但也是你的亲儿子,怎的,难道在你眼里便只有你养在外头那只老狐狸精生的才是你的儿子?”
“反正今个这份和离你不签也得签,不然,莫怪老娘不给你脸,你该知道老娘是个什么性子,你不让老娘痛快,老娘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徐老头原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好。
不想,死老太婆竟然知道他在镇上所行的每一件事,一时间气恼得说不出话来,梗着粗红的脖子,脸色一阵涨红。
这时,徐老四神然淡淡地踱步到老娘身后,对于面前的老子已无往日的敬意,语气凉薄地道:“爹,儿子劝你好好签了这份和离,至于娘与梁家的买卖,你也别掂记一分。对了,崔家虽能替你保住那孩子,我梁家照样可以让那孩子就此消失!”
徐老四最后两字,带上几分杀意。
徐老头心头大惊,怒极瞪眼:“民哥儿是你们的胞弟,你敢!”
徐老四抖肩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老五冷嗤道:“我可不记得阿娘还给咱生了个老弟,我徐老五不认!”
徐老头话头又被一梗,脸色就像生咽了上百只苍蝇一样难看。
老五接着说:“别说儿子不为你着想,这么些年你做的事属实寒了阿娘的心。还有,不用多久,梁保长便在衙门里升迁,别说是镇上的大户,县城大户日后也得谦让几分薄面,你的小算盘还是收着点儿。”
老五看似一番好言相劝,实则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直戳徐老头的心窝子。
“好好好,老子竟不知自己养了一群狼心狗肺的好子女。”徐老头气得手指哆嗦,不停的指着徐老四兄妹几个。
张婆子又一口唾沫狂啐徐老头:“我呸,说你不要脸还真不要脸,你们老徐家多大的脸面当着老娘说养孩子,要不是老娘带来的私房陪嫁,你与你那死鬼娘早就饿死在哪块荒地。那些年,你们母子二人从老娘手里诓去的私房,老娘可曾问你要回一文钱?还腆着脸要买卖,你咋不上天呢!这事即便是闹到衙门,老娘也有理儿,老娘倒想看看,上了衙门,你养在外头的外室子日后可还有脸读书科考~”
徐老头俨然被踩着了尾巴,当即跳脚:“你敢!”
“老娘有何不敢!”张婆子一扬下巴,一副你试试的挑衅模样,直气得徐老头敢怒不敢言。
根据徐老四派人暗查得知,那私生子确实是块读书的料子,小小年纪,学识不输入学多年的童生,难怪徐老头从前以往在码头累成狗,也不曾短了私生子的束修。
锦绣不得不感慨她爹真是块硬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暗暗扯了扯老娘的衣摆,无声示意。
张婆子意会闺女的提醒,乘胜追击:“老四老五,你俩带老娘到镇上走一趟,老娘倒是要好好瞧瞧外面那只不要脸的老狐狸,长的是副什么样的贱皮子,回头再会会那私生子的私塾先生,仔细给他宣扬宣扬~”
徐老头怒目圆瞪,脸色涨得铁青,抬脚一跺:“休想,不就是和离,真以为老子愿意对着你这老太婆!”
徐老头说罢,怒气冲冲地扯过文书,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上面签字画押。
在徐老头眼里,任何事都不能与民哥儿的前程相比较,待日后民哥儿有出息,他定要好好打一圈这群人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