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罗氏和徐锦桃并没在意徐锦绣有没有在席宴上,不想,她竟在新房陪同老五媳妇。
带着十成把握的二人,当下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不上不下,脸色尴尬且难看。
罗氏极其眼红张婆子给老五操办的婚宴,想她当年嫁进老徐家,拢共就摆了五桌普通的席面,现如今老五的婚宴足足摆了十桌,直觉张婆子是在打她这个当长媳的脸。
还有娘家前阵子遭的祸事,罗氏将这笔账又都算到徐锦绣身上。
罗氏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徐锦绣从一开始拒绝村长家的亲事,后续怎会生出许多事情。
心想,只要她端足长嫂的架子,表面与老五媳妇交好,再慢慢将其拿捏住,日后有的是法子通过老五媳妇的手,从老虔婆身上夺回本该属于他们大房的东西。
徐锦桃同样是这么认为,有王氏在老五耳边吹枕旁风,何愁日后没有时机争取一番。
锦绣用脚趾头盖都能想到两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向来不喜绕来绕去,再抬眼,目光森冷的直盯二人,语气如六月里的寒霜。
“怎么,看到本姑娘,很意外?”
锦绣的一番话,瞬间问得二人哑口无言,心里又气又恼又后怕。
担心徐锦绣一言不合,又从袖子里抽出那条骇人的鞭子。
徐锦桃抿了抿唇,想了想,硬着头皮开口道:“小妹你这话说的,二姐就是想来看看五弟妹,毕竟新娘子刚进门,日后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锦绣冷笑打断徐锦桃的话,放下筷子,端起茶碗抿了口,动作不徐不缓,看得人心里直打鼓。
待她再开口时,锋芒毕露:“算计亲近之人的自家人吗?是以为五嫂刚进门什么都不知,便任由你俩穿掇拿捏的自家人吗?”
锦绣说罢,凉凉扫了眼脸色涨红的二人,“今天是我五哥五嫂大喜之日,你们既然来了,便吃好喝好闭上你们的嘴,不然——,你们该知道本姑娘有的是法子让你们把嘴皮子闭紧。”
“你——。”罗氏气得直咬牙,不甘的憋着气。
锦桃眼皮子一跳,下意识扯了把罗氏,“算了大嫂,小妹向来蛮横,五弟妹怕也是同我们一样,想来,先前遭到小妹的吓唬,所以才不敢与咱们多说话。”
徐锦桃这招自以为是的挑拨,像极了在为她们无能找借口的同时,也似在试探王氏的态度。
只见,王氏缓缓放下碗筷,艳红的唇瓣微微一笑道:“我家小妹待人温善有礼,按辈份我是该唤你一声二姐,你也是小妹的二姐,怎能无端端污蔑小妹的品性?这若让外边那些不知情的人听了去,岂不是损了小妹的闺誉。今个你二位来家里吃酒,应是带着诚意祝福我与相公大婚,不过我看,你二位似也已经吃完了。既如此,那便请回吧。”
做为新娘子的王氏,语气温和的下逐客令,比之锦绣方才的恐吓更让罗氏和徐锦桃难堪。
原以为,王氏不过是村里卖豆腐的王家丫头,在万河村的根基不如从前的老徐家,言行举止就该是唯唯诺诺,她们主动交好,王氏指定见好就收。
如今看来,倒是她们小瞧了这女人。
锦绣意外地看着王氏,眼神中掠过一丝赏识,如王氏这般刚烈的秉性,前世若能嫁予五哥,五哥和阿娘的结局或许不会走到那步。
思及此,握着王氏的手不经意紧了几分。
王氏感觉到手上的力道,从罗氏二人身上收回视线,目光柔和地与之相视一笑。
徐锦桃看着她们一对姑嫂和睦相处的氛围,妒忌得心头泛酸,红着眼咬着唇与不甘的罗氏悻悻然转身离开。
见人走后,王氏另一只手覆上锦绣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小妹别怕,虽然有些事嫂子不太清楚。但我知你与婆母的好,日后有我与你五哥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你。”
锦绣忽地鼻尖泛起丝丝酸意,内心感慨又感动,忍不住扬笑直点头:“好。”
院子里的席面仍在继续,场面热闹从未消散,把酒言欢大声畅谈,道喜声恭维声始起彼伏,年岁小的孩子已经吃饱肚子,三三两两地在走道旁玩耍打闹。
与此同时,有一名四十多岁的妇人,神色慌张的来到徐家院门外张望,当看见徐家院子里的喜庆场面。
思来想去,始终不敢迈进这间院子,好似生怕被人误会她是来讨席吃。
这时,两名贺氏族里的汉子神色匆匆而来,认出门外的妇人,随口问道:“咋了居婶子,你是来找年刚两口子回去?”
居婶子是贺年刚家的邻居,同时也是贺年刚的亲婶子。
居婶子愁着眉,直点头:“可不是,听说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回娘家吃席,家里老娘昏过去了也没人管,这不,得喊他们回去才成。”
居婶子说着,眼睛忽然亮起,不禁反问道:“你们是来寻族长回去的?”
两名汉子点头:“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得知会族长,管不了这么多了,咱进去找吧。”
居婶子见状,连忙跟在他们身后走进院子,她第一时间在小丫头席面找到吃得满嘴流油的贺明月。
贺明月的身体短短半年间,跟发酵过度的面团似的胖成两个人,她刚把两边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便被居婶子扯住了握筷子的手:“明月丫头,你爹娘呢?”
贺明月莫名其妙的眨眨眼,半晌后摇了摇头,有些烦躁地甩开居婶子的手,认为打扰她吃东西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居婶子被她的态度气得无语,同桌的小丫头们都怔怔的看过来。
见状,居婶子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赶紧转身继续找人。
恰好,徐锦桃和罗氏从新房出来,走没两步就看见找上来的居婶子。
“天爷啊~,年刚家的,快喊上你男人回家吧,家里出大事了。”
徐锦桃心头一跳,想到留在家中的婆母和小儿子,不由脸色大变地扶住直喘粗气的居婶子,忙问:“婶子,咱家怎么了?”
居婶子缓了两口气,摆手道:“快别问了,回家你们就知道了。”
见状,徐锦桃哪还敢耽误,转身去找自家男人。
徒留在原地的罗氏怔了半晌,直觉告诉她,二姑子婆家出了不好的大事,有心想跟去瞧上一眼,可是今日来老五喜宴还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办。
最终,还是按捺住心思,回到先前的席面落坐,心想,他们大房得等着公爹替他们在这里讨回公道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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