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三日的黄昏,布家大院外的空地上,一座临时搭建的戏台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醒目。四周灯笼高挂火光摇曳,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戏台前人头攒动,百姓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大戏。
戏台两侧彩旗飘扬,上书“惩恶扬善,为民除害”几个大字,笔力遒劲。台下百姓们越聚越多,或站或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脸上写满了好奇。有的人手中还拿着刚从家里带来的小板凳,有的人则兴奋地与邻座交流着,周围传来几声孩童的嬉笑。
后台,“西荒四子“围成一圈,低声交谈。
张薄:“今天这场戏,我们必须唱得精彩,让世家们看到我们的决心。”
杨枳:“没错,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进一步激化百姓对孙广宗的不满。只要百姓的怒火被点燃,打倒孙广宗便指日可待了。”
徐良面露忧色:“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事情闹大了,我们……”
韩士信打断了他:“徐兄多虑了。只要我们有世家的支持,再加上百姓的力量,孙广宗根本不足为惧。再说只要我们行动迅速,衙门又能奈我何?”
张薄点头表示赞同:“韩兄说得没错。只要我们豁出去,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今天,就让我们给孙广宗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男声独唱,旋律悲壮)
昔日繁华布家院,今夕火光映天边。
贪官污吏最心狠,勾结海盗祸人间。
(说书先生旁白,配合手势)
那王县令,本是朝廷命官,却贪恋权势,私欲膨胀。他暗中与海盗勾结,以权谋私,欺压百姓。布家大院,乃本县首富,家财万贯,却因不愿与王县令同流合污,而遭其陷害。
(女声合唱,旋律哀怨)
布家大院哭声悲,家产散尽人难回。
海盗横行无人挡,贪官当道民受罪。
(说书先生继续旁白)
海盗得令,夜袭布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布家大院,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家破人亡,血流成河。而县尉县丞,却坐视不管,甚至暗中绥靖海盗,以图分得一杯羹。“
随着戏剧的深入,百姓们回忆起祭海大典那日全城被海贼烧杀掳掠的情景。众人的情绪逐渐被点燃,群情激愤一触即发。台上演员们声情并茂地演绎着“贪官借海匪谋害大户家产”的故事;台下百姓们愤怒、悲伤、激动、哭泣,情难自抑悲痛万分。终于在戏剧的高潮部分,一名演员突然跳出台下,高呼:“乡亲们,跟我们一起去衙门,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同去!同去!“
瞬间,人群沸腾了。在“西荒四子”的引导下,百姓们如潮水般涌向衙门,有的手持火把,有的挥舞棍棒,一场暴乱就这样爆发了……
衙门外,百姓的喧嚣声与远处的火光交织在一起,火光冲天映照出暴乱者的身影,他们手持火把,高呼口号声势浩大。而衙门内,孙广宗、顾庸、方天、沈秀四人围坐在大堂中央的圆桌旁,面色各异各怀心思。孙广宗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决断;顾庸则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方天则目光坚定,但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忧虑;沈秀则保持着中立的姿态,静静地观察着其他三人的反应。
孙广宗声音低沉最先打破沉默:“诸位,眼下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我们必须迅速作出决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主张立即派出忠武营,以雷霆手段镇压暴乱恢复秩序。”
顾庸轻轻摇头,语气平和:“孙大人,我认为此举过于急躁。暴乱者虽然声势浩大,但其中不乏被煽动和利用的百姓。如果我们贸然镇压,只会激化矛盾,引发更大的动荡。不如我们先采取温和的态度,静观其变。毕竟靖海军是什么态度我们还不清楚,可以派人前去联络,让他们出手平息暴乱。”
方天眉头微皱,语气坚定:“孙大人,我赞成您的决策,但我不赞成对普通百姓出手。他们是无辜的,他们只是被愤怒和绝望蒙蔽了双眼。如果我们用暴力来回应暴力,那么我们就会失去民心。民心,才是现在各方争夺力量所在。”
孙广宗直接打断了:“你懂什么?这些参与暴乱的都是善于投机的家伙,谁赢他们帮谁! 特别是‘西荒党‘那群假借民意蛊惑人心的小人,他们可代表不了民心!“
沈秀轻轻咳嗽一声,语气巴结道:“诸位大人,我理解你们的担忧和。但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只关注眼前的危机,而应该放眼全局。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既能平息暴乱,又能维护社会稳定的方法。或许我们可以尝试找世家和靖海军坐下来再谈谈,寻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孙广宗嗤笑道:“沈主簿的建议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现实往往比理想更加残酷。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浪费在谈判上,人家都已经打上门了,官府的权威不容践踏。我们必须迅速采取行动,我坚持我的决策。”
此时,一名衙役匆匆走进大堂,手中拿着一封信函。
孙广宗接过信函,快速浏览,眉头越皱越紧:“甘忠请求协助平定城内暴乱。他希望我们能以共管会的名义下令放他们进城。 “
顾庸闻声而来,一脸凝重:“大人,万万不可。靖海军一旦进城,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们的势力庞大,一定别有企图。”
一名守着衙门大门的衙役气喘吁吁地跑进县衙内堂:“大人,暴乱者越来越多了,衙门快守不住了!”
沈秀着急道:“孙大人,您真的决定让靖海军他们进城吧!”
孙广宗闻言,目光更加坚定:“传令下去,立即派出忠武营镇压暴乱。”
方天应诺,正要出门前,顾庸拉住他耳语嘱咐了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