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渝州的总督滕实虽亡,可他先前派出的军队却仍旧存在着。
单凭手中的官印,恐难以号令这支回援的部队。
所以鹤言在火烧总督府后,才会令三万人马分散并撤离。
“你一把火烧了他们的上司的府邸…接下来要怎么接管这里呢?”
鹤言的一切决断都令叶清冉摸不着头脑。
“用不着再管他们了。”
平静的回答引得少女错愕的歪着脑袋。
“哈?可他们也是不容小觑的战力… ”
“瞧你那困惑的样子,不过倒是挺可爱的。”
“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白皙的手掩藏起因为羞涩涨红的脸颊,少女就连语气也变得磕磕巴巴。
“他们现在也和天王洲处于一样的无主困境,所以只会安稳的观察局势,再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鹤言将目光全部放在了其余二位总督的交战中。
即便是早早设下埋伏,应依柔也没能占据多少优势。
董贺玄所继承的一支虎狼之师,在出师不利的情况下依旧临危不乱,甚至展开了势不可挡的还击。
双方每时每刻都在损兵折将,而对交战区有管辖权的姜子牙也一直没有露面。
鹤言审阅着战报,而那汇报的将军甚是担忧道。
“大人…姜总督会不会来偷袭天王洲?”
“不会的,无需多虑。”
斩钉截铁的回答凸显出鹤言的自信。
而自信,又源于他对战场局势的见解。
“此人虽深奸巨猾,但是他也看的明白。天王洲对滕实做出了殊死抵抗,他就会明白这不是一块好啃的肉,硬啃就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鹤言饮茶时也不忘扫视着密探发来的战报。
“就算强攻下来,他手上还能剩多少人,从天王洲又能补充到多少兵力,搞不好老家池夜洲都被人拿下了,得不偿失啊。”
听闻一番的将军连连点头称赞着鹤言深远的目光。
“如果能静候到应大人与董大人两败俱伤,他养精蓄锐的士兵就能一举击败二人,直接控制下三洲。”
虽说大洺已久无战事,但能位居大将的人,必然会具备着强大的执行力与学习力。
只是轻轻一点,此人就能看清楚如今西北这混乱的局势。
鹤言的眼神骤然阴冷,像是散发出如凛冽冬风的刺股寒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做黄雀,只怕没那么容易!”
战斗虽打响了一整日,可应依柔与董贺玄家底雄厚,根本没有谈和的念头。
而姜子牙就任由他二人在自己的辖区内厮杀。
“姜大人,你想在岸上等着看翻船,我鹤言可是第一个就不答应。”
要拉姜子牙进入战斗并非易事。
他派出几人由这位将军带领,目的地是应依柔管辖的于月洲。
鹤言也同样只带几人来到了董贺玄的云清洲。
位于繁华街区上鹤言望起眼前耸入云天的大厦,手中更握着一个引爆器。
将平民卷入战争本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但只有如此,才能迫使姜子牙参战。
将要夺走数位无辜者性命的鹤言面无表情,就连按下引爆器的动作中也没有一丝犹豫。
巨响打破了宁静,爆炸的冲击波掀起了滚滚浓烟和砖石碎片。
路人惊恐的尖叫并四处逃窜着。
鹤言却依旧稳稳的立在原处。
想要战胜恶魔,就不得不比恶魔更为残忍,更为狠心。
大楼的外墙瞬间被炸开,火焰和黑烟从内部喷涌而出。窗户破碎,玻璃四溅,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爆炸的强大威力令大楼的结构遭到严重破坏,摇摇欲坠的顶层即将坍塌。
悠扬的鸣笛出现在耳边,与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弥漫着烟尘和刺鼻的味道让人窒息,而一切恐怖的制造者鹤言,却消失在了慌乱的人群中。
即便炸药早已埋藏好,可将军却迟疑的久久不能引爆炸药。
可他也没忘记分别时鹤言的嘱咐。
“如果你没有按下引爆器的勇气和毅力,那么下一个沦为人间烈狱的,就是你所要守护的天王洲。”
新主接任难免会大开杀戒,更何况是做出过抵抗的天王洲。
他已与鹤言同处一贼船上,此刻由不得他再懊悔。
艰难的合上眼,他不愿看到眼前唯美的街景沦为一片废墟。
低语就像是幽遂深渊中缓缓伸出的手,将他拉入了人性灭绝的渊底。
随着挤出的泪水,眼前唯美的街景瞬间沦为了惨不忍睹的地狱。
一切美好的事物瞬间消亡殆尽,这才是战争真正的残酷性。
在与执行恐怖袭击的将军会合后,鹤言拍了拍将军发僵的肩膀。
“战斗焦灼之际,却有人在交战双方的大本营分别制造了袭击。当下西北没有其他势力存在,合渝州遭遇匪患以及滕实是否真的死了,到现在还不能确定。”
鹤言丝毫没有对无辜伤亡的平民感到愧疚,甚至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
“而你们天王洲的抵抗,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谋划恐怖袭击的人,只有一直毫无动静的姜子友,更何况战斗是在他的地盘上进行的,有些怨气要发泄也是自然的。”
鹤言的阴险令将军缓缓抬起头。
“这样就能保证天王洲不沦为那样的人间烈狱吗…”
“当然。”
当于月洲与云清洲遭遇恐怖袭击的消息传到了两位分别行使着管辖权的总督耳中,他们果真将矛头指向了始终无有动作的姜子友。
前一秒还打得不可开交的应依柔竟和董贺玄,竟在两军阵前秘密的会谈了起来。
“无非是看不惯我们在他的地盘开战!”
“居然背地里搞什么恐怖袭击,太卑鄙了…”
当两位受害者拥有了同样的加害者,他们先前的矛盾就因共同的敌人而暂时被冰封雪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