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最引以为傲的高级程序员一职,也是因为染上了梅毒才丢的。”
马博翔闻言,骤然眉眼压低,嘴角向下,怒目而视。
这样的表情变化,让温阮瞬间确定——自己刚才的大胆推测,也是对的。
她立即趁热打铁,压根不给马博翔任何思考时间,继续乘胜追击。
“至于你残忍杀害凌芳一事,除泄愤之外,不仅想借她的残肢,引起幸福苑与凤凰城两个小区住户的恐慌,而且,还想借她体内的精液,把黄凤麟拉下水。”
有了前面的种种铺垫,马博翔即便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却对面前女人的敏锐,有了实感。
因此,面对自己潜心良久的谋算,能被她一眼看破这事,马博翔也没多少意外。
“那两个小区住的都是些人渣!不仅时常刁难我,有些为了能免单,还经常故意给差评!”
“还有那个在你们支队撒钱的王八蛋富二代,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奋斗了二十年,每个月拼死拼活才赚那点儿钱,可他却能在酒吧随手一挥就是我近十年的工资?”
“凭什么明明是他喝多了撞的我,却反过来要我跪下来给他磕头道歉?还要我舔干净他皮鞋上的酒?凭什么?!”
“我只是往这些人渣的外卖里吐口水,甚至都没有给他们下毒,这难道不能说明,我比他们都善良吗?”
温阮闻言皱眉。
除了不喜眼前人的恶行,更多的则是他陷害黄凤麟的初衷,竟是因为个人恩怨。
“对于欺凌者,你不敢正当还击,只敢把刀子对准比自己更弱小无辜的流浪猫狗,以及受伤的落单女性,你这可不是善良,只是懦弱无能的卑劣借口。”
被无情撕下最后一丁点脸面的马博翔,感觉这个女人嘴里像是藏了八百条不同品种的毒蝎子,每次的蜇人方式都各不相同。
他暴怒吼道:“像她们这样贪慕虚荣出来卖的脏货,难道不该死吗?要不是因为她们这些出来卖的贱人,这个世界也不会有这么多脏病!”
温阮瞬间抓到重点,“你杀过的人,不止凌芳?”
马博翔一哽。
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承认杀一个和杀十个,对他而言也并没什么实质区别。
马博翔冷笑,脸上厌恶更甚,嘴里的话却说的分外义正言辞。
“我这不是杀人,我这叫为民除害!!”
温阮听着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
只觉眼前男人简直是唱歌没调——就特码的离谱!
“那你花钱嫖的时候,脑子也射出去了?得了脏病才能找回来?”
“我……”
“还是说,你的脑细胞在非梅毒螺旋体的环境里,无法存活?”
“你!!!”
下腹突然窜出的一股热流,痛的温阮躬身扶桌。
可回怼的话却没停。
“你这是揣着下流当瓢虫,提起裤子骂脏病!”
“又当又立,就是不提自己的龌龊,真当嫖娼不是违法行为了?”
马博翔被温阮连珠炮似的一通怼,只觉她嘴里像是安装了个加强版的拼多多,开口就是密如牛毛的刀子。
打不过,算不准,还怼不赢。
“啊啊啊!!!你……”
马博翔的怒吼刚开了个头,身后房门猛然被人一脚踹开。
飞速冲来的荣曜,手里刀尖抵上了马博翔脖间动脉。
见他眼下并无任何威胁,直接一刀柄将人敲晕,双手颤抖地抱起温阮。
“软宝,你伤哪儿了?”
“我没事。”
温阮摇头,刚想将人推开,手却反被握住。
“门口有血,你怎么可能没事?告诉我你到底伤哪儿了?”
温阮看向昏迷的马博翔,刚要说“血是他的”,身上防护服,却已被荣曜不由分说地扯开。
将她从头到脚一遍仔细检查,确定没发现任何血迹,荣曜这才松了口气。
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呢喃道歉,“是我大意了,怪我……”
温阮从这个汹涌又热烈的怀抱之中,感受到难能可贵的温暖与安心。
尤其,男人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儿,还是香奈儿蔚蓝最骚的Edt款,跟他今天盛装搭配的一身装扮,简直相得益彰。
要不是眼下环境特殊,身边还绑着个杀人凶手。
温阮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闯入了一个孔雀开屏的求偶现场。
可这样的美好,伴随着荣曜双臂的收紧,逐渐变了味儿。
温阮只觉自己的肋骨和五脏,像是遭到了重力挤压,胸腔内的气体也在急速下降。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在208案抓捕凶手过程中,两次受的伤,竟都并非来自凶手和嫌疑人。
而是因为眼前这个——曾被她认为可靠的男人。
温阮艰难开口,“……疼!”
荣曜立即松手,满脸紧张。
“哪儿疼?”
温阮努力调整呼吸,半晌才道:“荣队,你实话告诉我,你才是208案的主谋,对不对?”
“什么?”
温阮扫了眼昏迷的马博翔,忍不住吐槽。
“荣队,你是不是发现他没能得手,才冲进来补刀的?”
荣曜,“……”
……
一众刑警匆忙赶到温阮家时,看到的就是红了眼的荣队,正在帮温法医揉按手腕。
而两人身旁,被绑在椅子上的凶手马博翔,虽然看起来极其虚弱,但白眼却快翻上了天。
来的路上,大家脑中想过无数种结果。
可唯独眼前这般场景,是他们完全没料到的。
小刘关切开口,“温法医,你没事吧?”
“没事。”温阮抽手摇头,转向马博翔,“这个就是杀害凌芳的凶手。”
一见有人靠近,温阮立即提醒道:“他是二期梅毒患者,有开放性伤口的尽量远离,其他人也要当心。”
一众刑警闻言,立即心生警惕。
虽然,他们都是时常跟一群亡命徒生死相搏的刑警,胆量与能力都是非常人能比的。
但警察也是人,面对传染性疾病,尤其还是这种并不光彩的传染病,也都是各个避之不及。
再加上,马博翔身上有伤,看起来别说反抗,估计就连独自行走都有点儿困难。
因此,在小刘用刀子割断他手上的扎带时,并未像以往那样,立即将人控制住。
而是蹲身去割他脚上的扎带。
也就是这一空档,前一秒还几乎昏厥的马博翔,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抄起面前两瓶液体,直接往温阮脸上泼去。
“你这个贱人竟然用硫酸威胁我,我让你也尝尝化尸水的滋味!”
小刘见状,虽然还没想明白——为什么温法医家里,会有“化尸水”这么诡异的东西,但他却深知硫酸的厉害,立即本能抬手要拦。
可动作却还是晚了一步。
温阮看着马博翔手中两瓶液体泼向自己,本能偏头、闭眼,抬手遮脸。
只不过,预期中的冰凉还没落下,鼻尖却飘过一股儿熟悉的好闻气息。
整个人突然被一个张开双臂的高大怀抱,遮了个严严实实。
温阮刚想开口,却发现腰间大手力道骤然一紧,后脑也被一只大手按到了一片紧实胸膛上。
鼻尖香水味的尾调,少了几分高调炫丽,多了一丝清冽。
还有耳边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声,更是在耳膜间震荡。
温阮抬眸,看着将自己护在墙角的荣曜,反手抽出腰间短刀。
她刚要去拦,房门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身边白色墙壁上,突然炸开一圈喷射状血迹。
而刚端起一排试剂瓶,准备再次袭击温阮的马博翔,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门前逆光而立的刑警。
下一秒,他手中一排试剂瓶“哐当”落地,摔出一阵稀里哗啦。
马博翔也随之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脑袋砸向碎裂的玻璃,双眼死死盯着单手握枪的管加薪。
小刘在短暂震惊过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以及门外的队友。
立即转向荣曜,拼命去扯他身上的衣服。
“荣队,把衣服脱下来!快!”
“温法医,你家卫生间在哪儿?”
“赶紧打开水龙头,用清水冲洗被浓硫酸腐蚀的地方!”
就连门前的管加薪,也立即快步上前。
只不过,他在路过马博翔身边时,突然蹲身,捡起那瓶标签残缺的试剂瓶,放在鼻尖。
而后,用手沾取少许,在指尖捻过。
面色大变,“不是硫酸!”
而最该着急的荣曜,看着在枪响瞬间,直接把自己推到柜子后的温阮。
柔声安抚了两句,这才转向火急火燎的小刘。
指着一地碎裂的瓶瓶罐罐,语带戏谑。
“刘潇,你上学的学杂费可没白交,都学杂了。”
小刘不服,小声嘀咕,“那荣队你刚才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