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眯起眼睛,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情绪。
“侯夫人说笑了,”他握紧颜蓁的手,“你和她终究是不同的。”
宋氏听了这话,才刚刚要松口气,就听到裴澈又继续说道:
“你是不配,而她......”裴澈扭头看向身后的林姨娘,冷笑着,“该死。”
林姨娘笑得更加猖狂了:“宋秀慧,你看看你可不可笑?就算知道真相了又如何?你的亲儿子可不认你呢!”
宋氏闭了闭眼,终究没有忍下这口气,转身过去给了林姨娘狠狠的两巴掌。
林姨娘被她打得眼冒金星,偏偏嘴巴还硬得很:“打啊!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否则,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我看你们谁能扛得住?”
越想林姨娘就越是得意:“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裴荣盛你能保住你的爵位,还是裴澈能够保住他状元郎的荣耀!”
“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想相安无事,那就统统得给我去想办法救出我的宏儿!否则,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你,你这个毒妇!”
临安侯怒急之下,朝着林姨娘的胸口就是狠狠的一脚。
临安侯虽然是文官,但这一脚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接让林姨娘当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么多年了,本侯竟没有看出来你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如果不是你,宏儿岂会落到如此下场?澈儿又怎么会被耽误到现在?”
“这么些年来,除了主母的位置没有给你,本侯什么好东西没有给过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侯的?”
林姨娘趴在地上,笑到浑身都在发抖:“裴荣盛,最歹毒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若非你违背誓言、出尔反尔,让我做了妾室,转头却娶了宋秀慧,我又怎么会为了给自己的孩子筹谋,而做这样的事?”
“我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指责,可你呢?你作为父亲,这些年来究竟为宏儿做过什么?”
......
看着眼前的几人相互埋怨,为证明自己没错,都急于动手将对方伪善的面具扯下,露出里面最为丑陋的嘴脸,裴澈就觉得恶心。
他牵着颜蓁的手,趁着几人不注意,直接离开了前院。
两人并未回寄畅轩,而是沿着花园走了一会儿后,就近坐在长廊下,静静看着水面上的波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颜蓁有想过,换子的真相被揭露后,场面一定不会很好看。
可也没有想到,那几人所在意的终究也不是各自的孩子,而是撕破嘴脸把过错都推到对方的身上去。
对于进了京兆府的裴宏,还有受害者裴澈,谁也没有给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让该死的人死,”裴澈把玩着她纤细圆润的手指,语气轻缓,“至于活着的人,也未必值得高兴。”
因为他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活受罪!
“他们......”
“他们要的,是高中状元的裴澈来做儿子,并非我。”
裴澈语气平静地打断颜蓁的话,随后抬眸朝着她扯起嘴角。
“怎么?怕我因此伤心难过?”
见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抬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你放心,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将这些人的嘴脸看清楚了,又怎么会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身上?”
“倒是你,”裴澈似笑非笑,却又认真地盯着她看,“接下来,陛下应该很快就会对我们进行安排。”
“如果是留京还好说,万一要外派历练,你得想清楚是要跟着我一起走,还是留在京城等我回来。”
颜蓁这才想起,自己竟忘记了还有这茬儿。
直到回了寄畅轩后,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换子的事情,竟就这么过去了?
她多少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又觉得按照裴澈现在的性格,闹不起来才是正常的。
见她蔫了吧唧的,云笙假意气鼓鼓地把熬好的药放在她的面前:“这下好了,我这边费劲巴拉地给你解毒着呢,你那边就自己心甘情愿地继续服毒。”
“我看你这毒,不解也罢!”
颜蓁缓过神来,不解地看着她:“我什么时候服毒了?”
云笙用食指在她的脑门上稍用力一点:“瞅你,三魂丢了七魄,可不是被人下毒勾走了吗?”
颜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算是明白了,对于裴澈,哪怕知道他和前世的裴澈已经是两种人了,却总是忍不住会为他心疼。
她对他,恐怕永远也狠不下心来。
对于裴澈今日对她提出的那个问题,颜蓁觉得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半的答案了。
日落西山之际,碧珠终于将消息打探回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家少夫人面前,还要故意卖关子:“少夫人,您猜怎么着?”
可她的关子明显不需要颜蓁真的去猜:“林姨娘被下令打了二十大板子,然后丢进柴房里关起来了。”
“您是不知道啊,这二十板子打得很结实。奴婢听说林姨娘被打完后就剩下一口气了,还要求着侯爷救世子。”
“哦,对了,还有世子!”
碧珠又接着说道:“听说府尹大人这次雷厉风行,在有人证的情况下,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搜集到足够的物证,已经将他定罪了。”
“听说一应的证物证词之类的,已经全部移交到刑部了,”说到这里,碧珠总觉得有些唏嘘,“看样子,世子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什么叫‘在劫难逃’?”云笙瞪了碧珠一眼,纠正道:“你这小碧珠今日怎么回事?这分明就叫做‘恶有恶报’!”
碧珠张了张嘴,最后用力点了头:“云大夫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云笙这才挑了挑眉:“这就对了嘛!不过小碧珠,你平时打探消息不都很快的吗?今日超时了不少哦!”
一说起这事儿,碧珠的心里就有气:“还不是怪青衫!”
“他跟着二公子出门办事了,门口换了一个叫飞星的家伙守着,害我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跑腿了。”
飞星?
颜蓁皱着眉头,想起了这人的存在。
只是这人不是裴澈私下才用的吗?如今怎么都敢在明面上让人出现了?
碧珠虽然生气,但脑子里还想着正事:“对了少夫人,那个飞星说,二公子叮嘱您,让您这两日没事不要随意出门。”
“苏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