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真的崴了不说,那该死的小五从头至尾缠着她,她根本没有离开国公府的机会,想找人帮忙又无法。
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任由别人带来这里。
冀景旭认出那丫鬟,眉头不禁狠狠皱起。
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必又是那蠢女人算计别人不成,反搭上了自己了。
他明明说过让她别急,等裴冀死了再和苏漓算账的,没想她又自作主张,还把事情搞砸。
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把人放下,肖叶小五退至苏漓身后。
苏漓才道:“祖母,这是那自称小年的丫鬟,今晚便是她去澹怀院叫的我。”
金嬷嬷摇头道:“老夫人,她不是制香的丫鬟。”
金嬷嬷负责管理制香事宜,自也识得制香的丫鬟们:“制香丫鬟里确实有个叫小年的,但不是她。”
若照这么说,那便是有人冒充制香丫鬟,将苏漓骗至留香院的了。
老夫人身后的银珠倒是认出了她:“老夫人,奴婢认得她,她是二夫人院中的粗使丫鬟阿彩。”
果然,又是柳芙蓉这心思歹毒的东西闹出来的事。
老夫人冷冷看了眼柳芙蓉,又看向阿彩,审问道:“是谁让你冒充制香的丫鬟,到澹怀院里骗少夫人出来的?将少夫人骗出来,有何目的?”
阿彩有些惊慌,但好在记得夫人的交代,若被抓到,打死也不能承认,没有人证,少夫人自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她跛着一只脚踉跄跪下,故作一脸被冤枉却坚定道:“老夫人明鉴,奴婢傍晚不小心崴了脚,便一直待在屋里,根本没有出去过,更没有冒认别人去澹怀院骗少夫人,若奴婢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呵!
苏漓勾起唇角冷笑,倒不想,柳芙蓉院里一个粗使丫鬟都如此狡猾。
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在知道柳芙蓉的计划时,肖叶便查清这个阿彩的所有事,对此也早有所准备,如今又怎会容她否认。
“姨祖母……”
苏漓正欲说话,李玲珑和她的两个侍女便来了。
她福身道:“姨祖父,姨祖母。”
老夫人诧异:“玲珑,你怎么来了?”
“祖母让我带了上好的安神香过来,今日倒是忘了拿给姨祖母了,刚刚拿去正院时 ,才听金珠姐姐说,姨祖母在这里……”
随后又福身道:“玲珑本不该来的,是我失礼了……”
“傻孩子,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失礼,来姨祖母这。”
“是。”玲珑乖巧站到老夫人身边,又浅笑着向苏漓点了点头。
苏漓有些诧异,按今日对她的了解,李玲珑倒不像明知别人有私事,还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的人啊。
只见李玲珑看了眼跪着的阿彩惊讶道:“姨祖母,我刚在门外听到这婢女说不曾去过澹怀院是么?”
“嗯?”老夫人侧过头,“怎么?你认得她?”
李玲珑点头:“今晚在澹怀院门外,我刚好碰见表嫂了,这婢女当时就在表嫂身边,我还以为她是表嫂的贴身丫鬟呢,原来不是么?”
苏漓微微挑眉,李玲珑这是在帮她?
不过她为何要帮她?
总不能因为她们今日一同抄写经书,她对她有了深厚情谊吧?
难道是因为老夫人不喜柳芙蓉?所以她也希望柳芙蓉倒霉?
老夫人斥道:“如今已有人证明你去过澹怀院,你还想如何狡辩?再不老实交代,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阿彩这下是真的慌了,她没想到当时天这么黑,她又特意低着头,表姑娘还能将她认出来。
这下想要打死不承认,是无法了。
她求助看向柳芙蓉,不想柳芙蓉眼中带着警告狠狠瞪向她:“贱婢,你看我做什么,可不是我让你去的澹怀院!”
阿彩本就慌乱又害怕,如今被这么一斥,更是慌的六神无主。
夫人只交代她被抓到打死不认,可没交代有人作证时,她该如何应对啊。
这可怎么办啊!
苏漓自是看见她二人的眉眼官司 悠悠问道:“阿彩,你是粗使丫鬟,若我没猜错,你的卖身契应该是在国公府,在老夫人手中吧?”
据她所知,柳芙蓉院里,除了她的四个一等贴身丫鬟是从娘家带来的,卖身契在她自己手里。
其余人,包括芙蓉园里的二等丫、三等粗使丫鬟、婆子,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卖身契也都是在国公府当家主母手里的。
阿彩一愣,不知苏漓此话何意。
苏漓接着道:“这个府里,只有国公爷和老夫人有权决定你的生死去处,其他人,并没有,哪怕你在芙蓉院伺候……”
阿彩总算明白她话中意思。
没错,虽然她一直在芙蓉院伺候,也为夫人做过不少事,可她是国公府的下人,她的卖身契也是一直在老夫人手中,并不在夫人手中的。
认真说来,夫人确实无权处置发卖她。
现在想想,枉她这么些年来一直对夫人衷心耿耿,为她做过那么多事。
如今,她竟将她推出去不管不顾,那她又何必再效忠她?
可,可她妹妹也在芙蓉院伺候,若她出卖了夫人,她怎么样不要紧,以夫人如此狠毒的性子,妹妹必然要被磋磨致死……
刚刚夫人眼中的警告,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又怎么敢?
苏漓早已查清楚阿彩的情况,自是知道她顾虑什么。
既然有所顾虑,她便让这顾虑变成最大顾虑,最大威胁,看她还交不交代。
遂看向老夫人道:“祖母 ,如此不敬您为主子的下人,不若您就此将她发卖了吧?嗯……”
苏漓故作思索了下:“欺上瞒下,不将主子放在眼里,这样的贱婢,可不能轻易便宜了她 ,否则,下人们个个效仿,国公府哪还有规矩可言,不若就将她卖入最下等的窑子好了,杀鸡儆猴好了。”
老夫人一时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还是配合道:“嗯,你说的不错,便照你说的做吧。”
阿彩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她以为,她以为只是单纯将她发卖,那样,她至少还有别的出路。
若将她发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那她便只有死路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