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引川又做了个不太愉快的梦。
梦中，他和沈照野走向了另一个死亡。
——还是死了，场景和前两次不同，但他们两个还是没有好结果。
这个认知让云引川在闹钟响起的时候，是蹙着眉头睁开眼的。
结果没改变？他和沈照野距离一近就开始预设未来？
这到底他妈哪门子的未来，他不接《青天》要死，被沈照野囚禁了要死，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照野亲手把绑在他脚腕上的银链取下来了，他还是要死？！
滚你爹的狗屁梦。
云引川揉开自己紧皱的眉，下床洗漱。
他咬着牙刷，目光有些涣散地看镜子里的自己。
手机震了一下。
是季流河的消息。
【今天复工第一天，剧组外面还挺多你粉丝的，等会到了告诉我，我找人去接你。】
【我先睡一会，昨天晚上做了个狗屁梦，梦到我头发全掉了，还好今天早上起来看的时候多了几根】
云引川失笑，给季流河发了个好。
然后看着季流河的第二条消息陷入沉思。
有一句话是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不过也有人爱说美梦成真。
所以说，噩梦不成真。
推测合理。
所以昨天晚上的梦也不会成真。
云引川头顶翘着两根头发，自顾自的点点头。
他既然已经确认了沈照野没有用那条链子把他锁起来的意思，甚至不想看到他沾上一点儿黑料。
那么挡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什么？
什么会导致他和沈照野惨淡收场，相继自杀？
既然远离会死、被囚禁也会死——
那在一起呢？
云引川咬着牙刷，目光茫然的看着镜面上一处，视线缓缓恢复清明。
如果他偏要违抗、偏要试探、偏要和沈照野在一起呢？
和沈照野重逢的前几夜，云引川做的梦是被沈照野囚禁，因此他下意识以为靠近沈照野就没有好事发生。
但后来的梦里出现了他被囚禁、拒接青天剧本以及云引川恨到自杀的结果，却唯独没有和沈照野在一起的结果。
这是为什么？
觉得云引川不可能和沈照野在一起，所以根本没有预设这样的后果？
那如果他偏要呢？
云引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三秒钟后，镜子里的云引川勾了勾唇。
他收回所有思绪，洗漱完下楼。
和沈照野一起到剧组的时候，刚好是上班规定时间。
好久没上班了，还有点不习惯。
和粉丝打了招呼之后，云引川进去上妆。
李秋雅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长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重回青天剧组的一天……”
她这几天忙着帮云引川协调商务合作，没一天睡觉时间超过四小时，脸都给她熬黄了。
按照短视频套路，李秋雅这句话说完之后，后面就该有人给她递瓶精华，然后开始打广告了。
李秋雅漫无目的地想。
原本有很多品牌方想要解约的。
但云上期跃的澄清一出来，她那是腰也直了，多年的脊柱侧弯也直接变成擎天柱了。
原本还在观望的品牌商态度直接一个丝滑大转变，不仅不解约还要续约。
李秋雅终于体验了一把资本的快乐。
难怪人人都想要钱呢，原来当资本的感觉这么好。
就是美白精华怎么还没送到她手上来。
李秋雅恹恹地勾着腿，视线垂下，眼前覆上一片阴影。
一只手伸过来，递给李秋雅一个手提袋。
里面装了两套护肤品，全新未开封的。
云引川拎着袋子，漂亮眉目一挑：“辛苦了。”
放在往常，李秋雅还要和云引川扭捏一下以表自己的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云引川现在哪里是五斗米，简直是太子爷中的泰斗。
李秋雅毫不客气地伸手接下来：“这是我应得的。”
一打开，里面还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
“……小云。”李秋雅感动地喊。
云引川：“嗯？”
“爱上你了。”
云引川从喉咙溢出一声笑：“人之常情。”
刚鞭策完程锐回来的沈照野：“嗯？”
李秋雅头皮一炸：“不是！我……”
云引川一勾手，把沈照野喊过去：“事儿做完了么？”
李秋雅：“？”
我操。
你们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小云你这是给沈导调成啥了？
季流河恰好气喘吁吁地过来，喊李秋雅：“别玩了！过来分奶茶！”
“哦哦…不是我哪儿玩了……”李秋雅立刻起身逃离这个地方。
云引川睨了门口一眼，浅色瞳孔又很专注地看沈照野。
沈照野被他看得心里一颤，嗯了声：“愧疚心理又上来了？”
复工第一天，又是给全组送礼物又是给外面粉丝点奶茶的，多少花出去小几十万。
其实云引川出手一直大方，只不过之前身份没明牌玩，怕惹什么事才收着。
这会儿没人不知道了，也就用不着藏着。
云引川正在思考要不要给粉丝送点什么，啊了一声，摇摇头。
沈照野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送了你就等着以后剧组被围得水泄不通吧。”
“也是。”
云引川歇了心思。
他今天脑子有点乱，一直在思考早上那个想法的可行性，但又实在犹豫。
要勇敢这么一次吗。
云引川沉思着，沈照野什么时候被程锐喊走都不知道。
“在想什么呢？”
季流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拍拍他：“想啥呢。”
“表白。”
云引川脱口而出。
季流河吓了一跳：“我操？”
他抓着云引川晃啊晃：“小云，你想什么，跟谁表白？要干什么？！”
“啊，”云引川一没留意说漏嘴了，他顶着化妆师小姑娘惊恐的神色，淡定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小姑娘大大地松了口气。
季流河：“？”
“我有一个朋友，想表白，问怎么样才能不突兀……成功率最高。”
其实结果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沈照野不走就可以。
季流河：“……”
二十九岁无情史命苦经纪人支招中。
不知道从哪儿吃完八卦回来的李秋雅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怎么了，谁要表白？”
云引川认真：“我有一个朋友。”
“哦。”李秋雅也认真问，“那他喜欢的人喜欢什么？”
云引川想了想：“我。”
李秋雅蹬蹬蹬地退出去三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