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鬼万长魁,绝对是整个大炎文坛,最为传奇的风云人物。
万长魁少年成名,当初年仅十二岁,便在恩科之上高中状元。
要知道,当时大炎的官场已经腐朽不堪,每年恩科开始之前,功名就已经如同货物一般,提前被贪官污吏们倒卖给世家大族。
万长魁却凭借自己的恐怖才华,得到了皇帝的钦佩,钦点这位十二岁的少年为金科状元。
在翰林宴上,万长魁大放异彩,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独做十五首诗赋,令满朝官吏都为之折服。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翰林宴结束之后,万长魁却辞去功名,拒授官位,一人一舟离开京城,从此杳无音讯。
大炎皇帝又惊又怒,下旨悬赏黄金万两,在天下九州寻找万长魁。
但整整二十余年,直到大炎被大周灭国,都没有人能打探到一丁点关于万长魁的音讯。
彼时世人便传言说,万长魁并不是人,而是来自地狱的鬼魂。
之所以参加翰林科考,是因为在地狱没有对手,太过寂寞。
但来到阳世,却又发现当今阳间根本无人能在文采方面与之媲美,便又隐去阴间。
直到再有能让他感兴趣的大才或文章出现,他才会重现人间。
自此之后,万长魁的诗鬼之名,便开始响彻四海,家喻户晓。
付兴德和范泰年忍不住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位小友,就是当年十二岁高中状元的诗鬼?”
“天哪,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今日算是开眼了。”
付兴德和范泰年相视一眼,心中都不由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今日能亲眼见到诗鬼,诚然已经是莫大的意外。
但更让他们震惊的,还是曾杰的人脉。
虽然曾杰这些年来,广交朋友,广施恩惠,不论在纨绔圈子里,还是在文人的圈子里,都口碑极佳,人脉极广。
但是二人怎么也没想到,连传说中的诗鬼,竟然都被他请来。
原本付兴德和范泰年还觉得,以他们的身份和德望,今日来参加诗会,是给了曾杰不小的面子。
但现在看来,是他们太过自恋了。
准确来说,曾杰能将他们请来,和诗鬼万长魁坐在一起参加诗会,才是给足了他们脸面。
想到这,付兴德和范泰年都忍不住看向另一侧的坐席,心中生出一阵同情。
要在一场诗会上,与传说中的诗鬼万长魁站在对立面。
世上最绝望的死法,恐怕也就莫过于此了。
东侧的坐席上,有付兴德和范泰年两位声名显赫的大儒,有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的云成休,还有名镇四海的诗鬼万长魁坐镇,可谓星光熠熠。
反观另一边西侧的坐席,就未免显得有些寒酸了。
西侧的坐席上,只有一名女子。
身着雪白的白衫长裙,青丝之上挽着玉钗,柳眉凤目,明眸皓齿,神情淡然,气质清冷。
正是慕容雪姬。
欣赏着慕容雪姬那华丽耀眼的盛世美颜,底下一些纨绔子弟忍不住小声议论纷纷。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南第一花魁雪姬姑娘?”
“还真是气质超绝,美艳无双,名不虚传啊!”
“嘘,小声点,别乱看。”
“人家雪姬姑娘,已经被曾侯爷相中了。”
“曾侯爷今日摆下这么大的阵仗,这个女人肯定毫无悬念要被他收入麾下。”
“敢乱瞟曾侯爷的女人,小心日后曾侯爷要你好看!”
众纨绔都有说有笑地调侃,根本没有丝毫紧张。
曾杰自己,也感觉稳操胜券,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
不紧不慢站起身,走到慕容雪姬的面前,深情款款道,“雪姬,不然你就答应我吧。”
“你看我费尽人脉,请来了这么多人助阵,足见对你是何等的用心。”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侧妾,我一定让你拥有世间一切荣华富贵,给你这世上的所有宠爱。”
慕容雪姬转头看向曾杰,美眸之中的眼神寒如冰霜,冷声道,“妄想!”
“曾杰,今日我既然敢来,就代表绝不会输给你。”
“早晚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戳穿你的伪装,看世人都看清楚,你究竟是何等的丑恶艰险,无耻下流!”
曾杰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
“不错,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脾气。”
“今日你既然走进了我的府中,参加这场诗会,就代表一定会是我的人。”
“不瞒你说,我已经在后院,安排人备好了红烛喜宴,洞房花烛。”
“等诗会一结束,你我即刻就可以成亲。”
“相信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肯定会认赌服输,不会食言的。”
说罢,曾杰又给慕容雪姬留下一个玩味十足的眼神,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剩下慕容雪姬握紧拳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屈辱和绝望之色。
看着对方这般恐怖的阵容,她的内心已经近乎绝望。
尤其诗鬼万长魁,几乎等同于存在于传说的人物。
即便自己的诗才再是出众,又怎么可能与诗鬼相抗衡?
慕容雪姬今日来参加这场诗会,就是出自迫不得已。
所以,纵然她心中再是绝望,也绝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委身于曾杰这种人渣。
……
片刻后,一名须发皆白、精神抖擞的老者,大步流星从外面走进来。
正是丁保文。
见丁保文到来,在场的文人名士们再次忍不住惊呼。
“我的天,连丁半圣都来了?”
“丁半圣这些年来,一直隐居山林,教书育人,已经很久不曾过问世事,更别提是插手参与。”
“为了对付一个女人,竟然把大周文坛的半边天都给请来。”
“曾侯爷未免有点过于谨慎了吧?”
见丁保文到来,曾杰立刻站起身,毕恭毕敬道,“见过丁老。”
云成休、付兴德、范泰年三人,也都纷纷跟着起身相迎。
毕竟,丁保文乃是德高望重的大周半圣,天下所有文人,都必须予以最崇高的敬意。
除了作为敌人的慕容雪姬没有起身外,就只有万长魁仍然静坐不语。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