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朵抬手按住廖忠拉着自己的手,柔声道:
“对,廖叔,重要的不是那些人。
公司也好,暗堡也好,都不重要。
对我而言,重要的只有你。”
话音刚落,廖忠的身形忽然闪到陈朵身后,一掌劈在她的后脖颈上,试图直接将她打昏带走。
可是陈朵却硬扛着,没有被打晕过去。
此刻的陈朵想要向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为自己操心,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男人,说些心里话。
但此刻,廖忠并没有时间听她说心里话,哪怕一秒钟都欠奉。
只要耽搁一秒,董事会下一个命令就会是:
【杀了她!】
被打飞出去,倒在地上的陈朵,看着廖忠一步步向自己走近。
廖忠抬手按住戴着的耳麦,沉声道:
“毕董,再等等,我打晕了她带回去!”
然而,作为唯一一个从一线升上来的董事会成员,毕游龙深知此刻对于廖忠来说究竟有多么的危险。
“廖忠!蛊童已经起了异心!不能再为我们所用!动手!!”
听到再次传来的命令,廖忠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而他面前的陈朵已经站起身,走到了他身前。
“廖叔。”
廖忠颤抖着掏出能够遥控陈朵脖颈上炸弹的遥控器,揪起她的衣领,恨声道:
“陈朵!你别逼我!你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廖忠将遥控器放在陈朵眼前,试图让她明白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么危险。
可陈朵却忽然笑了,眉眼弯弯如月牙般望着他。
“廖叔,开心,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廖叔,让我‘走’吧。”
“不行!”
“那跟我一起走吧。”
“不行!!!”
廖忠大声咆哮着。
本就粗心大男人性格的他,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陈朵话语中的‘走’,其实一语双关。
陈朵看了眼廖忠手上的遥控器,忽然抱住了廖忠的腰杆,紧紧的贴着他。
“那这样,廖叔,送我走。”
廖忠被她突然的行动和话语惊住,身体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是没幻想过陈朵像其他小女孩抱住老父亲那样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他从未想过,竟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就在他愣神之际,陈朵忽然踮起脚尖,吻在了他嘴上。
这一刻廖忠心里的慌乱与惊恐,除了有女儿的老父亲,没人能体会。
然而,陈朵要给他的,并不是吻,而是和之前那黑雾一样的东西。
那是,原始蛊。
也是世间自知最致命的蛊毒,没有之一。
反应过来后,廖忠猛的推开陈朵。
“疯了吗你个小丫头!!”
刚说完,廖忠忽然感觉腹中剧痛难忍。
“呃……呃啊啊啊!!!陈朵……你……你干了什么?!呕……”
质问,戛然而止。
大量鲜血,自廖忠嘴里呕出,染红了地面。
廖忠不停的呕着鲜血,身体摇晃着,最终无力的跌倒在墙边。
原始蛊,正在大肆吞噬着他的脏器,并顺着脏器一路向上。
“原始蛊。”
陈朵给了廖忠答案。
“你!”
陈朵平静走到廖忠身前,蹲下身,握住他拿着遥控器的手缓缓抬起。
“来,廖叔,送我走。”
廖忠看着陈朵,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陈朵,是药仙会制造出来的蛊身圣童,也是承载原始蛊的人体容器。
只要陈朵死亡,原始蛊也会跟着死去。
陈朵死,廖忠就能活,而这,也是陈朵想要的结果。
然而,廖忠却犹豫着,并没有按下去。
“哎…怎么就非要走到这一步呢?”
高楼上,于清渊叹了口气,身影消失不见。
见他消失,毕渊笑着嘀咕道:
“这孩子,到底是心善呐。”
廖忠看到突然出现在陈朵身后的于清渊,强忍着疼痛提醒道:
“身…后…小心!……”
陈朵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转回头,说道:“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
闻言,廖忠看向于清渊的目光顿时变得包含仇恨。
“你!……就是!……”
于清渊掏了掏耳朵,只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那个拐带别人家好闺女的黄毛鬼火少年。
“啊,对,我就是拐她走的人。”
于清渊无奈的打断廖忠,走到他身前,抬手按在了他还在呕血的嘴上,细菌和炁涌入的同时,他还警告道:
“别乱动嗷,救你呢,别给我添负担。”
对着廖忠吩咐完,他又看向陈朵,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说道:
“陈朵呀,我并不是想干涉你做出的选择哈,只是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陈朵抿了抿唇,回道:
“不能给别人带来超过限度的麻烦和困扰,不然你会出手阻止。”
“嗯。”于清渊点点头,随后训诫道: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在不想活的时候,能被自己最亲近信任的人送走,也不失为一种莫大的幸福。
只是吧,你这个方法它就不对。
我问你,要是没有我,你原始蛊对他造成的伤害要怎么挽回?难不成他对你的好,就换来一个终生残疾?”
“暗堡能修复,所以……”
“能修个嘚儿!”于清渊打断她的话,解释道:“看似修复了,实则大不如前你知道不?正常受伤扣的是修为总和,但你这个修复好了也扣修为上限的知道不?”
“对不起,我没想……”
“唉行了行了,说你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就确定他能对你下得去手?你知道他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女儿。”
“那你怎么看他呢?”
“像我的父亲一样。”
“那不就得了?这世上除了极少数畜生以外,绝大多数父亲都是可以为女儿去死的。
再说了,你这原始蛊杀人多快你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要真动起手来,你肯定不是他对手,最多同归于尽,但他还是因为对你这个‘女儿’的情感,导致被你偷袭得手。
万一他下不去手,犹豫那么两秒钟就死了呢?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没想杀廖叔。”
于清渊再次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教你一个普罗大众都知道的常识吧,许多事情当时做的时候无悔,可事后想起来都会追悔莫及,甚至被懊悔折磨一生。
你呀,以后做事之前要先记得考虑清楚,不仅要考虑,还要多考虑。
别的我就不追究你了,咱就说他要是死在这儿。
他老婆怎么办?他孩子怎么办?他爹妈又要怎么办?
你一个没想到,就要让妻子失去丈夫,让孩子失去父亲,让父母失去儿子。
他也是他们家里的顶梁柱,是同事们爱戴的好领导。
这个错误要是犯下了,你是不是就要用余生去悔悟?
哦对,以你的情况和心态,你大概率会选择寻死,去给他赔罪。
哎,行了,你要是愿意,我回去再慢慢教你吧,这事儿也急不来。”
陈朵被于清渊说的低下了头,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临了,她抬起头,回答道:
“嗯,我愿意……谢谢你愿意帮我。”
“都说好的事,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