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江回来看到的便是院子空无一人,张国秀、顾瑶和沈宴都在屋子里。
三人正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无奈摇了摇头,自顾自将买来的粮食放在灶台,便进屋老实报账去了。
哪知他刚开口:“老婆子、瑶瑶,大蛇一共卖了二两银子又五百......”就被他家老婆子一口打断,“你小点声音,小心将我这宝贝人参给吓跑了!”
“人参?”沈长江立刻也机械地围了上来。
只见桌子上摆放了一颗和孩童胳膊一样粗,类似人形的萝卜干躺在那里,根须茂盛,头顶上顶着几簇绿叶,上面还有一朵妖艳的红花。
他没见过人参的叶子和花,可人参他太熟悉了。
当初就是这矜贵玩意儿救了他儿子一命啊。
“......真的是人参哎!”他不由惊呼一声,却被自家老婆子呼了一大嘴巴子,“你小点声音,想让全村人都知道咱家挖到人参了啊?”
沈长江立刻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老婆子说得对,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张国秀捂着嘴巴,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她扯着嗓子小声道:“哎呀,我的娘啊,咱家可真是否极泰来啊,咱要发了,就这玩意可值一百两银子呢。”
她可太清楚人参的价值了,当初就是这么大的两颗。
不但将她家一贫如洗,还让她和她老头子变卖为奴,如今竟让他们意外挖到一颗,吼吼,他们大房的风水又转回来了。
“嗯!”沈宴点头,“减去药铺的差价,大概能有七八十两。”
“七八十两?也成啊......”张国秀觉得幸福得不真实,她掐了一把沈长江的大腿,直到沈长江发出鹅叫声,她才确认没有做梦。
看见自家爹脸上鲜少的生动表情,沈宴不由扯了扯嘴角。
原来女人都这般啊?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顾瑶,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子凑近了些,以方便她拧。
顾瑶没拧他,却是在扭头的时候,意外地擦上了他的......呃,要不要这么巧,美男子美、香就算了,就连嘴唇都是软软糯糯、qq弹弹的......
她好像饿了......
不要误会,是真饿了!
不信,你们听。
“咕噜——咕噜——”
“......我出去做饭了!”她顶着一张没法看的猴屁股脸,装作若无其事出了屋。
娘啊,她就是脑子黄了些,实则她就是个棒槌,现实生活中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的棒槌!
沈宴却是连棒槌都不如,他抿了抿唇,眸色一片深沉。
看着性情大不如从前的儿子,张国秀不禁眉头一锁:“儿子,你给娘说说,你和瑶瑶你们二人究竟......”
沈宴回神:“究竟什么?”
张国秀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就是.......老头子你问!”
沈长江虽然是男子,但到底素来老实巴交,也没和其他人谈论过这种事啊,所以,他也是很不自然道:“你娘的意思是问你和瑶瑶究竟......同房没有?”
一听这个,沈宴立刻涨红了脸,他望着自己的腿:“娘,我......我腿不行......”
他不但腿不行,还和顾瑶是假的夫妻,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瑶了,但他又不能据实告诉爹娘。
张国秀一听这个就不乐意了:“你腿早晚会好的......再者腿不行......也不影响......”
沈宴脸更红了。
门外的顾瑶脸也有些红,她就是过来喊沈宴帮忙点个火。
话说,她的烧火大将怎么都到这个点了,还没回来呢?
见沈宴不回话,张国秀更是担心了:“儿子,娘知道你那里受过伤,可能会有一点点障碍,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沈宴的脸都快沁出血来了,他轻咳一声,转动轮椅,推开房门:“娘......我去给娘子烧火......”
顾瑶这会儿再转身离去礼貌吗?她灵机一动,推着沈宴朝灶台走去:“对,烧火!我正好点了半天也没点起来......”
话说张国秀怎么就和一个腿残人士聊到了这个话题?
还有,什么叫过程不重要?
请问开始了吗?
不,已经结束了!
就问你尬不尬......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张国秀叹了一口气:“老头子,你说咱儿子到底行不行啊?”
沈长江也叹了口气:“你也真是,大喜的日子,非哪壶不开提哪壶做甚?”
同为男人,他可太理解他儿子的痛了。
张国秀委屈道:“我这不是看瑶瑶旺夫才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嘛,你说自从瑶瑶嫁入咱家来,咱家都发生多少天大的喜事了吧?
从前她虽说好吃懒做不着调,但也冲活了咱儿子,后又为你我二人赎身、再到现在的挖人参,这哪一件都足以令人震撼,要我说,这个冲喜媳妇就是一个福星,咱们家真是抄着了,我方才就是突然怕她再如从前那般一心往外跑,所以才想着他们二人能发生一些实质的!”
沈长江也想,但他说出的话却是:“你既然怕人家瑶瑶跑,那还整日对人家吆五喝六的,你瞧人家哪次对咱们不是笑呵呵的?我瞅着瑶瑶这孩子变了,那样一个敢孤身进深山寻人的孩子,是个难得重情重义的。
再者,咱们儿子也是心高气傲的,此事强求不得的,顺其自然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什么都不要插手,只需好好待人家姑娘就是了!”
张国秀一想也是,尤其是对上白胖胖的人参,她又笑合不拢嘴道:“嗯,咱们儿子的好日子在后头,咱们家的好日子也在后头呢。”
两人小心翼翼将人参藏在了柜里,但既怕老鼠给叼走了,又怕人参嫌他家穷自己跑了,所以二人便直勾勾盯着它瞧。
但这样又耽误两个人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交给顾瑶保管稳妥,人家昨晚就如无事人一般藏了一夜呢......
而灶台这边,顾瑶炒菜,沈宴烧火。
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味,沈宴吸了吸鼻子,淡淡道:“你别把娘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不会......”
顾瑶脱口而出:“那是不会还是不行?”
话落,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大嘴巴子,咋还真问出来了?
别管人家是不会还是不行?都是对人家尊严的践踏。
她这边懊悔不已,沈宴那边却兀自抬起了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