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别跑了!主母!快停下,领主知道了会把我杀了的!”
这次轮到张平乐在前面跑,她的魂在后面追了。
与此同时,后面在追的还有一个女人。
可不论那女人说什么,哭爹喊娘地叫她,她头都不回。
在那女人门锁上以后,张平乐过去,是怎么拍打房门,外面都无动于衷。
张平乐看了看周围,拿了个趁手的物件,情急之下,照着房间里的窗户就砸了过去。
外面的人听见屋内一声巨响,玻璃破碎的声音,马上就把门打开了。
“主母!别跳啊!这可是五楼啊!”
那女人一进门,就看见张平乐把窗户上的玻璃碴都砸干净,然后就探头探脑的往外看。
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空气里还有股清晨里冷冽的雾气烟火味。
张平乐看向地面,皱了皱眉。
这么高的距离,她又不是蜘蛛侠,她才不会跳,她就是吓唬吓唬那个女人。
那女人吓得赶紧扑了过来,把张平乐从窗框里拉出来。
接着,那女人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张平乐的面前,她伸手抱住张平乐的一条腿,眼泪在她的眼圈里打转。
“主母,主母,您别做傻事啊,我求求你啦。”
那女人轻轻晃了晃张平乐的腿,说话还连带着哭腔。
她仰起头看向张平乐,那一脸委屈示弱的样子,像是张平乐欺负她了似的。
“……你先起来,你整这出,你要给我拜年啊?”
张平乐弯腰伸手去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不愿起身,看着张平乐,抿着的嘴唇微颤,泪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主母,你别跳,求你了,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闻言,张平乐挑了挑眉毛,慢慢收回了扶她的手臂。
扯出了被那女人拽住的裤脚,张平乐看着她,突然歪嘴一笑:“哦?你在威胁我?你果真不起来?”
“是,真不起来!”
只见那女人轻轻昂了昂头,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儿上,突然变得异常严肃坚定。
张平乐笑着点了点头,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表示赞许。
“好好,好啊。”
接着,只见张平乐慢悠悠地走到桌上,拿起了桌上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嚼了几下,又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那女人目光一直跟随着张平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愣愣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好吧,你还真是忠诚。那你就在这——跪着吧!”
说着,张平乐突然把茶水杯子摔在了桌子上,茶杯破裂茶水四溅,而她,拔腿就往外跑。
张平乐跑的飞快,那女人手上还在那擦眼泪呢,听到声音一睁眼,张平乐就没了。
“主母!——哎!呀!”
那女人大叫一声,赶紧爬了起来,在后面追起张平乐来。
“主母诶!你真是我的亲娘啊,别跑啦!”
张平乐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绕来绕去这附近也没个指示牌。
审讯室?那是哪啊?
他们这个地方傻大傻大的,附近的好大一片地都是他们的。
张平乐在这出入不便,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况且他这里大的,平时都得开车在这里走。
张平乐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向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那个女人,犹豫着要不要问她。
“哎呀……主母……你跑的……也太快了……”
那女人见张平乐停下来了,还以为是她突然心软了呢。
“听话,主母,跟我回去吧。”
那女人跑到张平乐面前,弯腰喘着粗气,说着,她就要过来扯张平乐的手臂,想带她回去。
张平乐当然不会听话,伸手就朝着那个女人的脖颈处打过去。
那女人本还在喘息,看着张平乐眼神不对,马上警觉起来,闪身躲过了张平乐的攻击。
“主母,你这是干什么!”
季云常派来的人,脑子好不好使,那不太好说,要说身手,自然不会差了。
张平乐也察觉到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快告诉我!季云常在哪!”
一时间,张平乐与那女人开始推搡扭打在一起了。
两个人,一个是矛,另一个是盾,像是怕伤害到张平乐,那女人一直只守不攻。
“主母!不行啊!你不能去!”
“别磨叽了,快带我去!”
这边两人在厮打起来,附近有路过的人看到,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俩人……谁啊?怎么在这跳上恰恰了?
看热闹的人定睛一看,认出了张平乐,心里一惊。
第一时间他没过来阻止,而是拿出了手机,拍了一段小视频。
“领主,主母跟你派去看管的女人打起来了。”
给季云常报信,顺带,还把这段小视频发过去。
而此时正在下楼,要前往审讯室的季云常,听到消息提醒,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手机。
打开视频,他看见了张平乐这两人扭打在一起的样子。
季云常本来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全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还录上了,他搁这记录美好生活呢。
季云常脚下没停,脑子里在考虑着对策;像张平乐这种叛逆的洪流,自古宜疏不宜堵。
一味地拦着她,只会滋生逆反心理,之后再天天跟他闹,烦都烦死了。
倒不如今天一次性都了结。
沉吟了片刻,季云常轻轻叹了口气,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行了,放她过来吧。”
收起手机,季云常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不多久,就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这种说法也是过于文明了,倒不如直接说是刑场。
别的不说,只说一点,这一片的楼都是用来做相关产业的,还要单独拿出几栋楼和地下室,专门用来处理和停-尸,赶上旺季的时候,院子里甚至都尸-山如海,那火化的炉子都不够用的。
靠,他这赶上殡仪馆了。
关押人的房间里阴暗潮湿,光线也不足,里面有各种刁钻歹毒的刑具,应有尽有。
里面的气味并不好闻,远远地就能闻见。
即便是季云常,每次进去还都忍不住皱眉犯恶心。
房里是全裸的两个男人,身上都是伤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身体被强行绑在了一根铁十字架上,用绳子吊着才被迫能站立。
两人都闭着眼垂着头,在那奄奄一息。
一旁的老五率先进去,抱着手臂,看着这俩一丝不挂的裸男,有些嫌弃地冷哼一声。
“哥,你还是别进来了,他俩一丝不挂,真够辣眼睛的。你都一宿没睡了,回去看嫂子不好吗,何必亲自来一趟呢,直接让我帮你整死他俩得了。”
季云常站在门口,嫌弃地眉头紧锁,用指背轻蹭了几下鼻子,还是向前走了几步,总不能白来一趟。
亲眼看到了江寂庭的那副惨样以后,季云常的心里突然莫名一阵舒畅。
不错,很好。
“给他俩穿上裤子,拎出来,绑去9号库房c。”
旁边的老五听到季云常这么说,有点疑惑,他狐疑地侧头看向季云常。
“哥,在这不行吗,处理还方便,突然送那库房里去干嘛啊?”
“你管呢?啰嗦。”
季云常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瞥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老五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那个库房是旧的,现在几乎都是空的,把人送那干什么啊……去打扫卫生啊?
不是,都折磨成这死样了,俩人现在站都站不住,他这会儿想起来废物利用上了?
疑惑归疑惑,一行人还是照做了。
库房里空旷,都是些废旧物品,也没个地方绑着两个人站着,干脆让两人被绑着瘫跪在地上。
季云常还特地让人搬来了个单人沙发,他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
“给那姓江的弄醒。”
季云常冷冷地看着江寂庭,周围的人得令,拿出两桶凉水,冲着两人泼了过来。
冷水刺骨,伤口遇水沙沙作疼,两人当时就浑身一颤,痛苦地龇牙咧嘴,清醒了不少。
江寂庭努力克制着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的李同更是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
季云常用手一指,李同的嘴马上就被胶布贴住了,空气顿时安静了不少。
“醒了吗,江老板?”
季云常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冷笑。
“……是你啊,季云常。”
不知是疼的还是冷的,江寂庭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听见季云常那阴恻恻的声音,他强挺着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季云常。
季云常挑眉,笑意更甚:“哟?不错啊,有长进,这次连我名字都知道了?”
停顿了一下,男人逐渐冷下了脸:“但是,怎么还是那么愚蠢?”
江寂庭没说话,血红的眸子继续狠狠地盯着他。
“我就纳闷,张平乐当初怎么看上你的?真是蠢的要命,就你那点本事,还好意思过来送死?”
季云常会这样说,是因为他胜了,要说实话,江寂庭这次还是够恶心的。
他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人,是他自己的,还是连同江威的那份也算上?
打伤了他那么多兄弟,若不是今天婚宴,来的人数够多,还真没准要被这小子碾碎了。
若之后江威再来,免不了又是一次恶战,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季云常,你实在找不到老婆了是吗?非要来抢别人的太太,你这算什么本事?”
季云常丝毫不恼,看着他反而笑意更甚:“那我也比你这个,抢不回自己老婆的脓包,强上百倍。”
江寂庭自知战败了气势弱,一时也想不起别的来回怼,只能愤恨地看着季云常。
“我说江老板,我忍你很久了,我早就想问问你,你都多大的人了?”
“就你,还集团老总,怎么跟小孩似的呢?你当这是国内啊,受了委屈还找警察叔叔,你怎么不回去找你妈啊?劳烦你动点脑子吧,你也不看看这儿有人管吗,脑残。”
季云常看他那样,早就忍不住想笑话他了。
江寂庭逃出去以后去报警的事,他早就知道了,还是他们亲口告诉季云常的。
季云常看着那条信息,都忍不住扶额笑起来了,真是,给他逗笑了。
有时候他还真佩服国内的人,天真的可以。
季云常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江寂庭的面前。
而江寂庭一直努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目光始终看着季云常,怒目而视。
季云常伸手拍了拍江寂庭的脸,力道不大不小,但够响,侮辱性极强。
“江寂庭,看看你这样子,真叫人恶心。”
“一会儿阿桂……哦,你听不懂。是我的太太,张平乐,一会儿就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夫妻两个,一起来送送,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前夫。”
季云常弯腰看向江寂庭,特意在说“我的太太”这四个字上,一字一顿,加了重音。
看着他那个样子,江寂庭忍不住冷笑出来,感觉他真有点幼稚。
他搁这炫耀啥呢?
看季云常这个吃醋的样子,想来是真的喜欢上他老婆了。
呵,天底下还真有这种事。
江寂庭想着,他都有点心疼她老婆了,怎么碰见的,都是他这样的人渣啊……
哈哈……
而且这人比他还人渣,简直是渣中之渣。
好消息:张平乐的命是肯定保住了。
坏消息:张平乐的人好像抢不回来了。
但别的他没有把握,关于张平乐这个人,他可太有把握了。
跟她相处了八年,这个死女人,冷的像冰,硬的像铁。
爱上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他跟他江寂庭一样,都是她的仇人。
他不会得偿所愿的,永远不会。
就像他江寂庭一样。
江寂庭突然看着他,大笑起来:“季云常,你惨了啊。”
“……?”
季云常看着江寂庭,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疯了。
“你知道吗,你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别人的女人。”
欲望只要几分钟到几十分钟,就可以平息。
但爱,是要辗转反侧无数个昼夜,但也无法忘记和消解。
爱是让人痛苦的东西。
“我跟她,认识快九年了,我最了解她了,她这个人,叛逆乖张,小气至极。君子报仇,从早到晚。哈哈哈……你喜欢她啊?”
江寂庭突然大笑起来,接着激动地骂起人来:“妈的,你算个屁啊你喜欢她?你要怎么做?你要强行留住她?永远不可能的,这块冰,我捂了八九年,我他妈都捂不化她,就凭你?你也配?”
季云常看着突然激动的江寂庭,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一直暗中窥视别人玩具的小孩,你孤独的都要受不了了,你要去偷去抢,你想尽办法都要得到她。你不在乎这个玩具本来属于谁,也不在乎玩具会不会破碎,你就想,抢过来自己抱着,好像……只要抱着她,你就开心了。其实,这归根结底只不过因为,你就是个占有欲作祟的变态,你就是一个,缺爱的!可怜虫!”
江寂庭看着季云常,一字一句骂的痛快。
他像是在骂季云常,又像是在骂当初的自己。
季云常看着他,气的牙根痒痒,男人伸手,用力地给了他一巴掌,江寂庭被这一巴掌打的摔坐在了地上。
“呵,有些鸟儿,是注定关不住的,我劝你省省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天底下除了我,没人受得了她那死脾气。想多活几年,追谁也不要追她。”
刚才江寂庭他自己也用力过大了,有点上头了,江寂庭意识又变得有点不清醒了,身体摇摇晃晃的,眼皮又在打架。
季云常看着他半晌,冷笑出来。
“叽里呱啦嘟囔了一堆,有病,你喝多了?谁说我喜欢她了?她也配?我玩玩她而已,不行吗?”
“……嘴硬啊?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哈哈哈哈,妈的,你这个混蛋。”
江寂庭实在是撑不住了,闭着眼躺在了地上。
季云常看着他皱眉,眼里的厌恶更甚。
突然,季云常照着江寂庭的肚子,用力地踢了过去。
江寂庭当时就清醒了,闷哼一声,疼的他头上的青筋暴露。
“呵,她爱不爱我,不重要,我有她的人就行了。”
季云常蹲下,一把拉过江寂庭身上的绳子,愤恨地看着他。
他像是愤怒,但又带着嫉妒。
“我们以后,都会在一起的,不止八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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