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儿虽然心里已经很急切了,听到李昭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要是那些流民真杀过来了,清溪村这么多人呢,光是想想那种惨状,她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李昭点了点头,先往张家跑去。
这一大清早的,张家人都还没吃早饭呢,看到李昭跑过来,张二婶连忙来开门。
“召娘,这是咋了?一大早的跑的这满头汗。”张二婶这几个月得了李昭不少好处,也相处熟了,现在对李昭可热情了。
李昭扫了一眼张家院子,见人都在,立马随着她进了门。
“张二婶,出大事了!”
“啥大事啊?”张婆子闻言走了过来问道。
“我三妹昨儿晚上从县城跑了过来,说难民入城了,已经杀了县令大人一家,县城的大户都已经带着家眷跑了。只怕很快就会来这周边,咱清溪村虽然离县城有段距离,但也不是很远,安全起见,我待会就会带着孩子们逃难去。”李昭沉着脸,语速很快的说完。
“张奶奶,您还是早做决定吧,我还要去通知村长,让村长跟村里人都说一下,你们要走的话咱们可以同行。”
一片寂静,原本还喧闹的小院,这会儿全都安静了下来。
“老天爷啊!你这是要逼死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张婆子反应过来李昭说的是什么后,双腿一软跌倒在地痛哭出声。
“召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张二婶看着李昭急切的问道,眼中满是惶恐。
张家的其他人也全都聚集了过来,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了李昭。
李昭忙了一整晚,声音嘶哑的厉害:“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我三妹之前是嫁到了县城的杜家你们也都知道,杜家是咱这地界数一数二的富户了,如今杜家已经全都逃走了,县城一片混乱,那些流民烧杀抢掠,已经杀红眼了。”
“张奶奶,张二婶,你们听我一句劝,能走就快点走吧,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啊!你们要是做了决定就去我家去找我,我要先去通知村长他们了。”
时间不等人,她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清溪村离县城不过十几里地,要过来可用不了多久,那些流民现在目光是放在县城的达官显贵身上,可也随时可能会过来清溪村。
上头人吃肉,底下人喝汤,县城被瓜分了,就会轮到下首的各个镇和村。
李昭见张家一众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怕是需要点时间做出决定,说完之后立马转身去往村长家。
张家老老少少一大家子都没了心情再吃早饭,站在院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李昭说要逃荒,他们想过后还是割舍不下在清溪村的好不容易置办下的家业,可是如今若是再不逃的话......
张婆子和张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深深的苦涩,但最终还是得做下决定。
“收拾东西吧,快点收拾完,咱们与召娘一起逃吧。”张老爷子闭了闭眼,说完最后一个字脊背都弯了下去。
张婆子抹了下眼角,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没想到还是要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她们两个老东西是没所谓,大不了就是一死,好歹也是死在了家乡。
可是年轻人不行啊,他们得活啊,再苦再难都还得活下去才是啊。
“爹,召娘那一家子的妇孺,咱们真要跟她们走吗?要不等等看村里人有多少要走的,咱们跟着村里人一起走吧。”张老大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自己爹娘。
既是逃荒又是逃难,这一路上哪有那么容易啊,朱家那边一个成年男人都没有,跟着她们走,之后恐是很大的拖累。
张婆子和张老爷子皱着眉头沉默了下来,老大说的也有道理。
要不还是等着和村里人一起走吧,人多也更安全一点。
李昭通知完了村里人,大多数人都是不信,就是信了的也要收拾东西最快怕是也得到明天再动身,要安置的东西太多了,很难一下子做出决定。
而且朱家在村里名声那是低到了尘埃里了,对于她的话,所有人都是半信半疑的。
李昭原本来通知,一是为了全了自己的良心,二便是想着若是人多一起上路,路上会安全点。
现在这么个情况,她也懒得再跟他们磨叽下去了。
真等到那些流民都来了再走,那可就什么都迟了。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大亮,李昭又回去问了张家的意思,没想到张家给她的答复也是想等着村里人一起上路。
张婆子看着李昭有些愧疚,苦着一张脸劝她:“召娘,还是跟着村里人一起走会更安全一点,要不你也再等等吧,不然你们这都是妇孺,路上怕是危险啊。”
李昭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张阿奶,我还得去通知我大姐她们,就不等着村里人一起了,你们要等的话便等吧,但那些流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过来,还是尽早走比较好,我言尽于此,你们多保重。”
“我知晓的,你路上也要小心啊。”张婆子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心里还想再劝说几句让她再等等,可对上李昭的眼睛,那话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李昭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说不定跟她走也不一定就比跟村里人走好。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强求不得。
李盼儿看她一个人回来,便明白了。
“走吧,咱们去找大姐去。”李昭爬上驴车,驾车她还是跟张老二学的,想到此处也有了些离别的伤口。
此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现在才刚开始赶路,驴还没那么累,为了赶时间,李昭这边三个孩子都上了车坐着。
那边李盼儿的骡车是杏儿赶,她们娘仨也爬上了骡车坐着。
李昭看了杏儿几眼,李盼儿见状解释道:“杏儿以前是洒扫丫头,她爹是府里的车夫,她跟着她爹便也学会了赶车,不然昨儿晚上我们几个想要赶车过来都是桩难事。”
她叹了口气:“也是个可怜丫头,她爹前些年病没了,她在府中总是受欺负,我入了府后就要了她来。”
当时她怀了身孕,伺候她的都不是什么贴心人,她挑来选去看中了杏儿。
这丫头沉默寡言,但做事是个实在的,还忠心。
李昭点了点头:“我看她骨骼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杏儿名字取的秀气,人却并不秀气,那体格子她和李盼儿两个人加一起怕是都没她大,却不是肥肉,她仔细打量过,结结实实的全是肌肉。
这放在现代,那是做私人保镖的好体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