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暗中防备着周昌和陈淑兰,打定主意尽快解决丁忠。
天色逐渐变暗,他们赶了一会儿路,准备找个位置歇脚。
苏夏指着官道两旁的山林,“大人,我们人少,最好与流民拉开距离。”
丁忠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
他现在只有苏夏这么一个护卫,小命还得靠苏夏保护,自然是什么都听苏夏的。
“进山林。”
周昌闻言,简直乐意得不得了。
他正瞅着要怎么对付苏夏,现在他竟然主动提出要远离人群,岂不是在给他们创造机会?
官道两旁的山林勉强能走,小心驾驶,可以让马车通过。
几人来到一片空地,打算就在这里歇脚。
周昌给陈淑兰暗暗使眼色,随后朝着丁忠道:“大人,草民尿急,想去方便一下。”
“去去去!”丁忠一脸不耐。
“大人,民妇去拾些柴火。”
丁忠对陈淑兰倒是没有发火,摆摆手让她也同去。
周昌和陈淑兰相视一眼,朝着林子里走去。
新来的护卫武功高强,而且还是天神神力,他们得去商议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苏夏见他们主动离开,自然是乐意见得。
她倒想看看这两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等他们离开后,林子里便只剩下苏夏和丁忠。
苏夏从马车上搬来两个矮凳,十分自来熟坐在丁忠身旁。
“大人,如今北边战事吃紧,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等抵达下一座县城,大人要不要再雇佣些镖师赶路?”
“是得再雇佣些镖师!”
在丁忠看来,苏夏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万一他死了,他不就成了待宰得羔羊吗?
说起这个,丁忠满面愁容,“本官原本也打算雇佣镖师,谁成想崇兴县已然大乱,崇兴县令比本官跑得还快。”
“蛮子的凶残你是知道的!”
他的嘴仿佛是卸了洪的阀门,滔滔不绝,十句话又八句都是在骂蛮子。
苏夏听闻丁忠骂蛮子,总有一种他是在骂自己的感觉。
毕竟丁忠的许多财物是被她捡走的。
她僵硬扯着嘴角:“大人这段时间受苦了!”
苏夏顺着他的话安慰,反倒让丁忠憋屈的心情得到缓解。
他现在找到一个能陪自己说说话的人,恨不得将心里的所思所想都说出来,好好发泄一番。
“大人觉得,蛮子此次会攻到哪里?”
丁忠摇摇头,“至少武州不成问题。我们还得继续南下,尽可能往江南走。”
说起这个,他不由庆幸道:“辽州已被攻破,只怕安阳县如今已是蛮子的地盘。得亏本官走得早!”
“只剩下区区几千援军,根本敌不过蛮子。”
“再说了,粮草和武器都被上头那些人给吞没大半,还有什么胜算!”
话毕,他猛地闭上嘴巴,见苏夏没有丝毫反应,这才淡定不少。
他心里暗暗后悔,他也是气极了,这些话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道。
说起粮食,他还一脸遗憾。
他临走时得到消息,朝廷还有几波粮草要运往军营,可惜他忙着逃命,没法等下去。
若是还有时间,他肯定还能得到更多。
苏夏心情十分阴沉,面色却是丝毫不显。
连边军的军饷和武器都被贪官吞没,这仗几乎毫无悬念。
她一看丁忠的神情就知道他也没少干吞没军饷的勾当,这人真不是个玩意儿!
边关士兵在前线浴血拼搏,他们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还想着贪污粮食。
他们也不想想,边关城破,他们能讨到什么好处?
不过,苏夏很快便想明白贪官的想法。
他们有本事贪墨,自然也有本事提前逃走,说到底,苦的都是寻常百姓。
哪怕是朝代更迭,他们依旧手握重金,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苏夏从丁忠嘴里打听到不少消息,想要赶往南边的心更加迫切。
见丁忠不愿意再透露后,她再看他的眼神霎时间就变了,仿佛是看废物一般。
与此同时,她察觉林子里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苏夏猛地转头,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周昌和陈淑兰吓一大跳,连忙弯腰假装捡柴火。
这两人一直在偷偷看着他们?
她觉得这夫妻二人的行为越来越怪异,眸底的冰冷一闪而过。
若是这两人只想害丁忠,她不但不会阻拦,反而还会帮他们一把;若是牵连她,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林子里,陈淑兰吓得手在颤抖,冷汗湿透了后背。
“那人武艺高强,天生神力,且箭术高超,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
周昌冷着脸,言语不带一丝情绪:“若是不除掉他,我们就没法拿到东西。”
“此子断不可留!”
陈淑兰见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杀气,不禁身子一颤:“你、你是说......?”
周昌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自言自语:“他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比得上一头牛?正好这次把他们两人都解决了,我们自行赶往南边。”
“万一没成......”
陈淑兰心里没底,她还是怕死的。
那人射杀暴民时那般狠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若是这招没成的话,他们两个都会被杀死。
她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
“他武艺高强,若是能为我们所用,还能保护我们,何必非要将人杀死。至于那县令,早些杀了也好,省得老娘还得伺候他!”
她唇角微勾,看着地上坐着的少年,虽说穿得破破烂烂,但收拾干净后,定是样貌不俗。
让她伺候老男人还是少年,她还是很好选的。
“不如让我去对付他?”
周昌笑容中带着三分不屑四分轻佻和四分嫌弃,“就凭你?”
陈淑兰见他嫌弃自己,顿时怒了。
“老娘好歹也是村里的一枝花,这些年帮了你多少次?要不是有我使美人计,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能成?”
周昌见她生气,连忙哄着她,“娘子且先去试试,若是不行,再由为夫动手,如何?”
“去去去,谁是你娘子!”
他们可不是什么真夫妻,不过是一个没男人、一个没女人,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罢了。
陈淑兰对自己的美貌十分自信。
那人就是个愣头青,恐怕还没有尝过那等美妙的滋味,若是被她驯服,以后她也不用再和周昌这个丑东西斡旋。
她就不信了,她连县令都能搞定,还搞不定一个捕快?
除非他那里是废的!
苏夏只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但却不知道他们一个是要她命,另一个想要她的身。
陈淑兰和周昌捡完柴火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本官点心都吃完两盘你们才回来。”
“大人莫急,民妇这就给您做吃食。”
陈淑兰路过苏夏身边时,脚下一软,身子便朝着苏夏怀里倒去。
苏夏眉头微皱,迅速翻身让她,同时接住掉落的柴火。
“陈婶子,你没事儿吧?”
陈淑兰面色一僵,脸色肉眼可见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