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来到两人放置行囊的位置,把他们的包袱提走,里面有两套换洗衣裳、三个水囊,还有七个大饼。
贼人流的鲜血过多,她不想清理,只能收拾好东西,背着背篓离开。
至于不毁尸灭迹会不会被人猜到是她所杀?
她表示无所谓。
反正她脸上黑黢黢的看不清真容,而且她来到这里时天色那么黑,他们未必看清自己的面容。
再说了,逃荒的人保命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别人的事。
苏夏不由感慨,好在昨夜她吃了东西就赶紧补觉,现在不算很困,就是气温太低,实在是有些冷。
她把被褥拿出来裹着自己,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随后靠在一颗大石头旁边打盹。
天亮时,苏夏把被褥卷好放进背篓,特意将两把大刀拿出来查看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亦或是标识,这才放心别在腰间赶路。
许是因为她一左一右都是大刀,看上去十分凶狠,许多流民都不敢靠近她,纷纷等她离开之后才敢继续上路。
苏夏见状,心情大好。
果然,不经意间露出的凶狠才能劝退恶人。
苏夏再次出发时,之前露营地的流民才逐渐醒来,一个个被冻得直打寒颤,“好冷!”
“白日那么热,晚上又这么冷,这天气实在是太怪了!”
“倒春寒就是这样。”
“火堆都灭了,难怪呢!”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声,“啊——死人了——”
几乎所有流民都被这声尖叫吓破胆。
有胆大的人硬着头皮凑上前去看,发现一个柴火堆旁躺着两名男子,那两人皆赤身裸体,脖颈处流出来的鲜血早已凝固,看上去十分吓人。
大人连忙将自己孩子的眼睛捂住,有些小孩子不禁吓,若是看到这一幕,那可是会吓死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他们二人被人抢劫杀害,不禁心头一紧,吓得浑身哆嗦。
“快走快走,赶紧离开!”
此话一出,许多人仓促收拾行囊,根本都不敢逗留。
他们生怕杀人凶手就藏在人群里。
赶路途中,泰平村村民想起早晨看到的那一幕,至今心有余悸,“村长,昨夜发现这么大的事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路怕是不得安生了......”
“而且被杀的两人瞧着挺结实,竟然被人一击毙命。”
“是啊,那贼人要是对我们下手,恐怕我们都躲不过。”
那两人被刀割破喉咙,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要么是熟睡时被人所杀,要么那人是个高手。
不论是哪一种,他们都赌不起。
“那贼人把人杀掉竟然连衣服都给人扒了,可见是个心狠的。”
“咱们村里人多,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前段时间我听别的难民说那些家里人少的都被人抢了,今日又遇见这事,我就怕越走到后面,情况会越来越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满是后怕和担心。
他们是一个村一起逃荒,一路上大家相互照应,倒是没有人敢抢劫。
可晚上休息时,难民几乎都汇聚在一起,贼人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村人逃荒。
泰平村村长回忆起今晨看到的那一幕也有些胆战心惊,思忖片刻提议:“之前大家嫌天冷,都不愿意守夜,但是现在看来,即便是冷些,也得安排人守夜。”
守夜也不会守一整晚,大不了就冷一两个时辰,那总比没命好。
“没错,以后必须要守夜,否则村民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泰平村村民向来团结,这一路逃荒,村民倒是鲜少被贼人惦记。
苏夏不知道,自己反杀贼人,却被别人当成贼人。
不过,这些村民以为那两人是被人抢劫杀害,但后面赶路抵达休息地的人却知道,死了的两人不是好东西。
平地上有两具赤裸尸体以及一摊血迹,很难让人忽略,路过的人都会被吓一跳,下意识逃离现场。
一个中年男子也看到尸体,被吓得一惊,“爹,你瞧,这不是抢李家姐弟俩的那两人吗?竟然被杀了!”
他爹走上前,强忍着惧意打量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禁双目含泪,“活该,老天有眼啊!”
前些日子,李家姐弟两个一直跟着他们这支队伍逃荒,而且他们两人都会些医术,一路上救了不少难民。
后来这两人也加入逃荒队伍,他们盯上李家姑娘,借口受了伤需要医治,想将人骗去林子里。
李家姑娘自是不愿,谁知道隔日一早,李家弟弟不见踪影,这两人说是在林子里见过他,李家姑娘心急跟着他们去了林子,之后李家姑娘再也没有出来。
他们在这两人身上看到了属于李家姑娘的东西,这才知道李家姑娘是遭了毒手。
他们想替李家姐弟报仇,可杀人是大罪,而且这两人拿着大刀,他们也打不过。
无法报仇,他们只能将这两人逐出队伍。
没想到他们两人靠着抢劫竟然还走在队伍前面。
这次定是他们要抢劫别人,却被人给杀死。
死得这么凄惨,连个替他们收尸的人都没有,真是大快人心!
——
苏夏还在继续赶路,体验过太阳的暴晒后,她趁着无人之时拿出一个草帽戴上,果真要凉快许多。
她担心会迷路,打算利用太阳和树枝辨别方向。
苏夏停下脚步,拿出一根树枝插在地上,在树枝影子的顶端做个标记,等了一段时间,树枝的影子开始发生变化,她又在影子顶端做下标记。
因为太阳是自东向西,而她标记的是树枝的阴影,所以第一个标记点是西边,第二个是东边。
她连接两处标记点,连线中间做垂直线,就是南北方向。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南边就在自己的右前方,她今日赶路大致方向是对的。
苏夏也没管别人诧异的目光,收好树枝继续朝着南边行走。
等‘他’离开后,路过的人才走上前,疑惑看着地上的标记,“他方才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又在地上写写画画,是在做什么?”
大家休息都会找个阴凉地界,那人倒好,竟然坐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