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棠有些诧异,“你说她疯了?”
段秦舟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就在刚才还在屋外啃牛粪。”
林书棠疑惑地问:“她不是被带到了西山后方的隔离房?”
段秦舟回道:“她醒来后见着自己被毁的脸,一时受不住,就疯了,从里面跑了出来,四处乱窜,才被言县令的人捉回去。”
“疯了........”林书棠喃喃念道,收了方才的困惑,突然露出一抹畅然的笑。
林晚晚居然疯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继续道:“疯了好,你们告诉言县令,盯紧她,不要让她再逃出来。得了瘟疫又有疯病,就更不能让她到处乱跑。”
段秦舟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二嫂。”
林书棠走到门口看向西山后方,缓缓道:“若是真疯了还好,若是装疯,那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疯子。”
段秦周心领神会,眼睛一眨,“二嫂,你放心,她现在瘟疫在身,跑不掉。”
林书棠点了点头。
林晚晚的确是疯了,她被抓回隔离房后,抱着手里的牛粪不撒手。
“我要吃燕窝,我要吃玉露糕,我是林家二小姐,崇国府世子夫人,你们快,快给我拿吃的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咧着嘴笑着。
幽闭的房内无人理会她,她只得继续啃着手里的牛粪。
啃着啃着,又继续说胡话。
她似乎还沉浸在当初刚嫁进崇国府的时候,然而那只不过是梦一场。
这场瘟疫厉害,好在林书棠有药。
岐南县内感染的病人很快都康复痊愈。
只有林晚晚和段青阳,一个疯了,一个毁容。
段青阳也因为被传染瘟疫,在高烧之下,瞎了一只眼睛。
段青阳许是因为不想让林书棠看到他这副模样,带着家人主动住到了猪圈后方的山洞里。
林书棠从这之后,极少再见到他。
这日,她的风寒痊愈,来到后院,发现地上的积雪已消退一半,原本被冻得硬邦邦的土,也开始恢复生机。
她蹲下身,抓了一把地上的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
雪灾就要退去了。
“二嫂,二嫂。”段秦舟远远朝她招手。
林书棠起身来到她跟前,“怎么了,三妹?”
段秦舟连忙回道:“二嫂,刚才我在城外见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好似躺了两个死人。”
“死人?”林书棠眸中露出诧异,拉着她朝城门口走去,“走,带我去瞧瞧。”
待她到城门口时,的确看到了一辆车马车。
马车瞧着和普通马车无异,但是林书棠这些时日走南闯北,一眼就认不出来这马车用着上等的楠木,非富即贵。
她派衙役将马车牵到门口来,发现里面的确有两具“尸体”。
一位是年轻的小厮,还有一位穿着白裳的年轻男子。
段秦舟走到她身后,朝里面的人看去,待看清两人的脸后,大惊道:“二嫂,这人我认识。”
林书棠疑惑地问:“你认识?”
段秦舟点了点头,“是的,这位是南国七皇子,早些年宫宴的时候,与他见过一面。”
“只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没了命?”
林书棠朝马车里两人仔细打量起来,皮肤光滑有弹性,面颊白皙完好无损,不像是得了瘟疫。
她缓缓上前,给这两人把脉。
段秦舟在一旁可惜道:“这位七皇子是个好人,当初我在皇宫被其他府上的小姐刁难时,是他出面替我解围。”
“要不是他帮我解围,我估计早就将那些人打了满地爪牙,然后被我父亲责罚。”
林书棠被她的话逗笑了,“好像的确是帮了你。”
段秦舟皱着眉头,连连叹息道:“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死在了这荒郊野岭。”
林书棠给马车里两人脉相后,眸中露出笑,起身拍了拍段秦舟的肩,“放心,这两人没死。”
段秦舟抬头欣喜道:“他们没死?”
“没错。”林书棠从怀里拿出银针,朝两人的额头一人扎了一下。
随着银针入血,原本没了呼吸的两人突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位七皇子捂着胸口,坐起身,看向眼前之人,一双微挑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光,“段三小姐!真的是你?!”
他说罢,抬手慌忙地整理自己的发冠和衣物,“我.......我.......”
段秦舟看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收了诧异,朝他笑道:“七皇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七皇子从马车上跳下来,又整理了腰间环佩,朝她行礼笑道:“京城闹灾,我特地赶去京城想要给段三小姐你送粮,但是当时才听说段三小姐一家被流放的岐南。”
他说着,缓缓收了笑,“岐南为荒地,四周都是山石,难以耕种,颗粒无收,又逢雪灾,更是苦不堪言。”
“所以特地赶来,想要带三小姐离开此地。”
他说着,缓缓抬眸看向段秦舟,一双深幽的眸中满是深情。
林书棠站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差点被他眼底里的深情闪瞎了眼。
不过,她那三妹好似并不开窍,只当眼前这位模样俊俏又憨傻的七皇子是友人。
“我们在此地虽说贫苦,但是衣食无忧,多谢七皇子关心。”段秦舟说罢,朝七皇子身后看去,“你们.......这一路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