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宛如夜之精灵奏响的清脆乐章,骤然打破了夜晚的静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悚然惊醒,如离弦之箭般迅速起身,透过窗户,借着微弱如萤火的月光,凝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五个人?”老者心中暗自思忖,身形一闪,翻过窗户,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如影随形地紧跟着那五人。
随后,穿过一间房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那五人的身影在竹林的尽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这片竹海吞噬。
突然,老者身后如疾风般窜出一人,手握寒光闪闪的长剑,如毒蛇出洞般刺来。
老者转身,右手如铁钳般牢牢抓住那人的剑,左手如闪电般点向那人手臂的穴道,手臂顿时如遭雷击,一阵抽筋,剑便被轻而易举地夺了去。
“你是何人?来我凌云宗所为何事?”老者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夜空中回荡。
那人沉默不语,身后再次窜出四人,欲将老者擒住,四人手掌即将触碰老者衣角时,眨眼间老者身形消失,四人落地抬头一看,同伴竟然已经被老者掐住脖子,缓缓走向山崖,右手持剑指向四人。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老者怒目圆睁,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死死地盯着其中一人。
那人似乎想要开口,却被旁人硬生生地拦住。
只见被掐住脖子的黑衣人,嘴角泛起一抹阴森的冷笑,如同夜枭的鸣叫,令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山崖下如墨的黑雾,迅速升腾而出。
黑雾中,一枚闪烁着寒光的梅花针,如同闪电般疾驰而去,借助着灵力的强大推力,狠狠地扎进了老者的手臂,深深地嵌入了骨髓之中。
剧痛如潮水般瞬间袭来,老者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那黑衣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落下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雾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手,将其紧紧地托起。
“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们何用!”黑雾中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呵斥,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审判。
老者痛苦地跪倒在地,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隐气衣?难怪我察觉不到第六人在场!”
他试图汇聚灵气,却惊觉受伤之后,自己的灵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枯竭。
“你们在这针上涂了何物?”
那团黑雾桀声笑道:“并无他物,仅为魔尊之毒血少许。虽仅些许,然亦足以毙杀一名灵帝级之强者矣。汝以为然否,凌云宗宗主,陈季诚!”
“彼乃凌云宗宗主耶?我等竟杀一灵帝?”四黑衣人同声
“魔血!未料我最终竟至如此境地。”
“咎由自取,本欲遣几名境界低微之小人,前往刺杀那小子,看来失败了,尚须提醒你,你仅有三日之期可活。”那黑雾中之者,桀桀笑道。
随后与那五黑衣人一同没入黑暗之中,遁去。
陈季诚,徐徐起身,强忍剧痛趋往望月涯,此处可观凌云宗之全貌。
彼立于悬崖之畔,灰云遮蔽之圆月悄然露头,皎皎月光洒于山崖之上,彼孤身而立,虽臂上黑血不断滴落,亦未因疼痛复再弯腰。
“救命!!!”
一名少年忽地坐起,额头冷汗涔涔,环顾四周后,心跳如鼓。
少年轻吐一口气,自语道:“又是噩梦!”随后又躺下,然心中却总有一种异样之感,仿若有大事将至,令其坐立难安。
少年暗忖:“罢了,难以入眠,还是去崖边吹吹风,稍作冷静。”
着衣起身,出门径往望月崖而去,此乃其最钟意之地,不仅可俯瞰整个凌云宗,且空气清新宜人。
幼时遭师兄师姐欺凌,他常至此地散心,于望月崖上,他便觉自己仿若将整个世界踏于足下,满腹委屈之情亦能得以舒缓,继而再度遭受师兄师姐欺凌。
很快,他便抵达山崖,借月色之明,凌川瞥见一道身影,本能地跪地施礼。
“弟子凌川拜见师父!”
陈季诚轻声言道:“川儿过来。”
凌川起身趋前数步,蓦然间,陈季诚身躯摇晃,眼前一黑,身躯后仰几欲倾倒,凌川匆忙奔上前去,将师父扶住。
触到师父手臂时,只觉湿漉一片,定睛观瞧,竟是鲜血。
“师父,您……您这是怎么了?”凌川惊得面如土色。
陈季诚沉声道“无妨无妨,小凌川莫哭,师父不过受了些伤罢了。”
凌川脑中一片空白,卷起师父衣袖,眼前所见令凌川骇然失色,陈季诚右臂已紫至发黑,被梅花针刺中的伤口,大到足以容下一根手指。
凌川高声疾呼“来人啊,救人,救人。”
“来人啊!”
“来人!”
须臾,三位长老闻风而至,见此情形,三长老即刻为宗主疗伤。
“孩子莫惊,有爷爷们在。”大长老宽慰道。
三长老沉声道:“大哥,你受伤了为何不来寻我?”
“老三,罢手吧!莫要浪费灵力了。”
三长老应道:“够了,休要多言!”
众人将陈季诚移入屋内,借着微弱火光,将深深没入骨髓的梅花针缓缓拔出。
陈季诚原以为那五人是来宗门偷师的,故而并未起杀心,只因他们境界低微,本欲让其吐露实情,便放他们离去。
大长老叹息:“你啊,心善之人易遭欺凌。”
“老三,魔尊毒血当真无药可医?”大长老问向三长老。
三长老叹息一声:“哎!小川,你先出去,把门合上。”
凌川默默转身离去,忧心忡忡,遂在门外侧耳倾听。
三长老回话:“事已至此,我便如实相告吧!其实宗主他心中了然,魔尊血无药可救,诸位不妨回想,魔族攻伐我人族之际,我人族修士灵帝强者近乎百位,而那魔尊仅有十二位。”
“诸位试想,当时有一魔尊,自爆后分散的无数血水,斩杀我族多少强者,仅仅一滴,便能令人灼烧得皮开肉绽。”
闻得此言,大长老与二长老已然料到结局:“那,大哥还剩几日可活?”二长老追问。“三日,确切地说,仅剩两日!”
听到这里,凌川不敢相信,推门闯入,“长老爷爷,你......你们是在骗人对不对,两日,不可能这不可能,师父他很强的,怎么可能只能活两日。”
说话时,凌川双眼干涩难耐,几欲生疼,原本想说的话,此刻也变得哽噎难明,如珍珠般大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小川!!!”
“我不信,我不信!!!”凌川夺门而出。
他奔回房内,暗自祈祷这只是一场噩梦,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身躯也变得麻木。
凌川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紧咬嘴唇,竭力保持冷静,喉咙里却不由自主地发出压抑的抽噎声,抽泣到大脑缺氧,令他昏睡过去。
他再度梦到了那个噩梦,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噩梦中,多了师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