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一个人回来，卓星野觉得有些奇怪。
想打听一句，看到她旁边有个跟班跟着，只好换个话题，顺手将手机递给她：“方总的电话。”
唐念心还“砰砰”直跳，失神落魄地接过。
电话里，方回热情地邀请唐念一起过端午节，说是他妈准备烧一桌好菜，点名要唐念一起回家。
唐念愣愣听着，没听全，稀里糊涂给答应了。
……………………
傍晚六点，导演将端午放假这个喜讯告知了全剧组。
所有人欢呼沸腾，唐念扫了眼四周，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回去路上，唐念一直保持沉默，情绪有点低落。
卓星野凉凉道：“唐总现在是小封总身边的大红人了，放假的事恐怕早知道了吧。”
唐念没心思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平静地“恩”了声。
卓星野沉下脸：“你就那么喜欢他？”
唐念漠然说：“没有。”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副样子。”即使面对方回，她也从来没有这副失魂落魄过。
唐念不想再解释：“你想多了。”
卓星野却想打破这口砂锅：“唐念，在你心里，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
唐念一愣，明亮的眼眸暗了一瞬。
心中，无限苦涩。
看着她沉默无言的样子，卓星野发出一阵冷笑：“我真是太天真了，唐总这样的女强人，人生计划里怎么会有别人。你就应该搞事业，一步一步走向你的人生目标。”
至少，可以把歪掉的人生再走直。
何苦解释，唐念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卓星野自觉无趣，笑容渐收。忽然想到明天端午了，便随口问了句：“端午，你打算怎么过？”
听到他的话，唐念在脑子里短暂思考了一下。
怎么过？
以前都是一个人过。
今年……今年好像方回喊她一起回家。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方总喊我去他家吃饭。”
“恩？”卓星野迟疑地看着她，似乎非常意外。
唐念立刻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在心不在焉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
她怎么就答应方回了呢。
唐念心虚地问：“你呢，最近辛苦了，端午回家吗？”
卓星野自入职念响传媒以来，似乎从没见他讲家里的事，更没见他回过家。
“不回。”卓星野目光打量她，“你随意，不用管—我—死—活。”
“管我死活”这四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明晃晃地暗示唐念，就看她有没有良心了。
现实是，唐念没有。
她今天累极了，一回到家就窝在床上，思绪乱的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中间卓星野好像来敲过一次门，唐念迷迷糊糊地听见他说肚子饿了。
但那时她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实在爬不起来。
就这样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方回来敲门。
准确来说，方回是来接她的。
唐念着急忙慌地起床，刷牙，化妆，连早饭也没吃就跟方回一起出门了。
离开前，敲了敲卓星野的门。
屋里寂静无声，不知是出门了还是没起床。
唐念也没多想，微信留了个言，让他自己解决午饭。
……………………
正式来讲，唐念是第二次登门拜访。
第一次，还是上大学的时候。那次因为退学的事情，迫不得已来求方正勇帮忙。
第二次，就是这次。
即使已经过去几年，但她对方家依然很亲切。
这里有一种非常温暖的家的味道。
唐念到时，方正勇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方母和保姆在厨房切水果。
方家是个大家，有一家庞大的家族企业。唐念听方回提过，方母和姑妈、姑父一起做生意，而方正勇不喜欢经商，在刑侦的一线干了一辈子。
唐念的到来，让方家立刻热闹起来。
虽然她家境普通，经历坎坷，但方父和方母从未嫌弃过她。
唐念陪着二老一起看电视，更多的是被二老嘘寒问暖了一番。
临了快到饭点时，门铃忽然响起来。
保姆立刻去开门，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位竟然是宋锦文。
“宋老师？”唐念微微惊讶，还以为是方回把她请来的。
谁知宋锦文却拉着她的手，介绍道：“唐总，好久不见呀，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念茫然地摇摇头，一旁的方回嗔怪道：“奶奶！你就别开念念的玩笑了。”
奶奶？
唐念不敢置信地看着一老一少。
宋锦文是方回的奶奶，她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难怪她肯在念响传媒最艰难的时候加入公司，难怪她总是对公司的福利待遇没有怨言，甚至多次提拔公司新艺人。
宋锦文连忙说：“你别怪方回，是我不让他告诉大家的。我清闲惯了，挂哪里不是挂，反正又不用交社保。”
她这一番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唐念却更加紧张起来。
今天看起来是家宴，她一个外人怎么稀里糊涂来凑热闹了，真是太失礼了。
宋锦文身后还有一男一女，年龄看起来和方正勇夫妇差不多。相貌气质非常出众，极其般配。
“这两位想必就是姑姑、姑父了？”唐念主动问起方回。
方回家的家庭构造，她还是知道一点的。知道方父有个妹妹，妹妹有个儿子，据说也是一门心思想考警校。
方回拘禁地点点头，心里一阵发虚。
要是让唐念知道他们就是卓星野的父母，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幸好卓星野身份特殊，家属对外都不会直呼其名，这是他们作为警察家属的自觉性。
唐念和姑姑、姑父礼貌地打招呼，两人对唐念的存在并不陌生，特别是姑姑，早听过她的故事，因此看她的眼神格外怜爱。
“不要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姑姑说。
唐念一愣，更加不好意思。
方回难得脸皮薄，竟然红了。
宋锦文的表情极其微妙，笑容勉强。
姑姑还没察觉到现场气氛微妙，看着满桌子好菜，可惜地说：“抱歉啊大家，我儿子没福气，咱们不管他了，下次再给他补上。”
唐念在一旁乖顺地听着，偶尔聊到她才会回答几句。有时候是方母和她讲话，有时候是姑姑和姑父和她讲话。
和姑夫讲话时却犯了难。
她毕竟不能真得跟方回一样喊人，这算什么呢。
于是问：“不知道姑父怎么称呼？”
姑父说：“我姓卓。”
卓？
唐念小小意外了一下，因为某人也对这个姓氏格外亲切。
“卓叔叔好。”
姑父点点头，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分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