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闹轰轰的一片,裴世桉、裴世宗两兄弟一面忙着向前来悼念的亲朋致谢,一面维护秩序。
他们看到人群中争执起来的自家人,忙过来打圆场。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在老太太葬礼上大动干戈?”
“都哪个缺心眼的大闹老太太葬礼,老子能直接扇人信不信!”
前者裴世宗语气委婉,后者裴世桉垮下脸来,那架势随时就准备赏闹事的几巴掌。
刘翠翠摔了个屁股墩不敢再说话,雨水打湿她的衣衫,好生狼狈。
裴梨淡淡扫了裴世宗一眼,轻嗤:“爸,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裴世宗脸色阴沉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而吩咐身旁的司机:“开车送大小姐回去。”
“不用了,我有专职司机。”
她说完,朝林素点头,踩着高跟鞋离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
裴世宗看了眼女儿走远的背影,脸色难堪的呵斥几名旁支:“平日里贪点小便宜也就罢了,怎么还闹到老太太的葬礼上来?”
“那手串是老太太临终前亲自送给梨梨的结婚礼物,表姐你连这个也要不满?”
他板起脸,眼若寒芒瞪了一眼几乎要把头埋进衣领的刘翠翠。
刘翠翠身子一抖,不知道是淋雨淋的,还是心虚害怕,不敢再吭声了。
其余人等也基本瞧出究竟是谁在挑事,献完花后,也都纷纷散去。
......
墓园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靠。
车内,薄宴辞吩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见裴梨上车,顺手就给她披上一条羊绒小毛毯。
他浓眉轻皱,搂住她肩膀往自己身上靠,语带关切:“脸色这么难看,葬礼上有人找你麻烦?”
他想陪她一起上去墓园,她非不让。
说什么裴家乌泱泱的一帮人各个都是吸血虫,要是见到薄家太子爷本人保不齐会利用裴梨这层关系道德绑架。
她不喜欢那些唯利是图的嘴脸,更不想因为她的关系让薄宴辞摊上没必要的麻烦。
“嗯,无关紧要的亲戚。”
裴梨闭着眼靠在他身上,蔫蔫的应了声。
她确实有点累,脑袋昏昏沉沉,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劲儿。
薄宴辞注意到她状态异常,俊脸倏尔紧绷起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倒也没有很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她情绪不高,低垂的睫羽遮住眼底暗流涌动的悲哀。
薄宴辞心疼的吻了吻她发旋,将她拥入怀里,轻抚她柔嫩脸颊:“别乱想,好好睡一觉,到家里叫你。”
“嗯。”
她听话得像只乖巧的猫咪,没两秒钟就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
司机一路车速平稳行驶。
因为薄宴辞那位周游世界的父亲回家了。
所以薄家设下家宴叫他们回去,不到一刻钟便抵达了薄家宅邸。
裴梨醒来的时候,卧室只留下一盏落地灯,木雕花窗透进来一点点微弱的光,屋子里空无一人,空调温度适宜。
她起身揉揉酸痛的脖颈,慢悠悠走向洗漱间。
镜子中映照出一张苍白消瘦却仍旧漂亮的脸庞,五官精致如同画师笔下的艺术品,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只是下眼睑有两团淡淡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裴梨抿抿唇,洗漱完毕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后,拿起粉饼盒跟腮红,简单化了个淡妆。
等她再次推门出去时,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团子正朝她跑来,一把抱住她小腿。
“美人鱼舅妈,你终于醒啦,墩墩好担心你呢~”
墩墩穿着雪白的羽绒服,戴着一顶浅灰色毛线钩织的渔夫帽。
他仰起小脑袋,胖嘟嘟的小脸蛋晕着两坨粉红,可可爱爱的像极了年画娃娃。
裴梨眼里含笑,喜欢极了薄宴辞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外甥,赶忙放下粉饼盒蹲下身,捏捏他的脸蛋:“墩墩为什么会说担心舅妈呢?”
墩墩没说话,小胖手覆在她额头上,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开心:“舅舅抱着美人鱼舅妈回来的时候,美人鱼舅妈的额头好烫好烫,舅舅用毛巾敷敷,美人鱼舅妈就不难受,烫烫飞走啦~”
糯糯的小奶音,萌翻天。
裴梨失笑,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他脑袋:“舅妈现在很好,墩墩不用担心哦。”
难怪她睡一觉起来感觉浑身黏腻,原来是发烧出汗了。
“真的吗,那美人鱼舅妈可以再陪墩墩一起搭积木吗?”
墩墩歪着脑袋,睁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望着裴梨,认真的模样特别招人稀罕。
“墩墩不可以哦,舅妈还在生病需要休息,妈妈陪你搭积木好不好?”
薄珺颜敲了两下门走进来,对裴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小子记性特别好,上次你陪他搭过一次积木,回家就总念叨着要找舅妈,前两天被他听到你跟阿辞要回老宅,激动得不行,非要让我带他过来。”
“墩墩好喜欢美人鱼舅妈呀~”
小家伙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垫着脚凑过去在裴梨侧脸‘吧唧’一口,小声说:“嘘,不可以让舅舅知道墩墩偷亲你哦~”
裴梨闻言笑出声,牵起他的小手站起来:“那舅妈今天就陪墩墩去搭积木,好吗?”
“好耶!”
“还是美人鱼舅妈最好啦,长的漂亮,还温柔,不像大舅妈,墩墩好害怕。”
墩墩高兴得蹦蹦跳跳,说起‘大舅妈’小手拍拍自己胸口,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
薄珺颜:“小屁孩,瞎说什么呢,你大舅妈也很温柔oK?”
“No,她是医生,墩墩不要打针。”小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
裴梨安慰的握握他手指,语气疑惑:“姐,墩墩说的是周医生吧,她和大哥复合了吗?”
“我看着她跟宴衾两人的相处状态,不太像复合。”
薄珺颜抬手揉揉太阳穴,神色凝重:“虽然人是跟着一起回来了,但我总觉得她对宴衾有点冷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根刺,还是没有拔干净啊。”
她顿了顿,又道:“算了,都是宴衾自己惹出来的,晾晾他也是应该的,大伯母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喊你一起去戏台听戏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