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新鲜？！”李云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着地上的液体和泡沫，又指指自己狼狈的样子，“这就是你说的尝新鲜？老子差点没被你炸成猪头！你小子是想给老子提前送终是不是？啊？！”
李云龙越说越气，“还黑啤、香槟、伏特加、可乐特调混合酒！你他娘的怎么不把地瓜烧也倒进去？”
张大彪委屈巴巴地说：“团长，我…我真没想那么多。这几种东西，我分开喝都没事，谁知道混一起就…就炸了呢？这…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不怪你怪谁？怪我啊？！”李云龙瞪着眼睛，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小子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想挨揍了是不是？！”
张大彪一看李云龙真急眼了，赶紧认怂：“团长，我错了！我真错了！您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心里也明白，这事儿闹的，确实让团长在战士们面前丢了面子。
周围的战士们看着团长和营长这“斗法”的场面，一个个都强忍着笑意。
平时威风凛凛的团长，现在却像个落汤鸡一样，这反差实在太大了，想不笑都难。
但他们也知道，这时候谁要是敢笑出声来，那绝对是自找没趣。
陆瘸子和警卫员虎子赶紧拿来卫生纸和纸巾，帮李云龙擦拭。虎子一边擦一边小声劝道：“团长，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张营长也不是故意的，他…他就是想孝敬您…”
李云龙哼了一声，接过纸巾，狠狠地擦了几把脸，总算把脸上的黏糊糊的东西擦干净了。他瞪了张大彪一眼，余怒未消：“孝敬我？我看你是想送我上西天！你个败家玩意儿，好好的酒水都让你给糟蹋了！”
张大彪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他知道，这事儿算是彻底把团长给惹毛了，只能老老实实地挨训。
李云龙胸腔里怒火翻腾，这口气咽不下去。当着这么多战士的面，被张大彪这小子搞得如此狼狈，团长的面子都丢尽了！
他脑子飞速运转，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面子找回来，顺便好好收拾收拾张大彪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突然，李云龙眼珠一转，上次张大彪带着孙德胜、王喜奎、王承柱那几个家伙，还有几个连排长，偷偷摸摸影响他闹洞房的事情涌上心头。
嘿，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新仇旧账一起算！
李云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目光扫过张大彪、孙德胜他们，声音陡然拔高：
“张大彪！孙德胜！王喜奎！王承柱！还有你们几个连长排长，都出来给老子站好了！”
被点到名字的人，身子猛地一震，略带猜测地看向李云龙，心里都有些发虚。
张大彪更是心头一凛，团长这架势，明显是要算账了。
李云龙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别以为上次那事儿老子忘了！还想瞒天过海？哼！老子告诉你们，没那么容易！”
张大彪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地问：“团长，您说的是……哪件事啊？”
李云龙眼睛一瞪：“哪件事？少给老子装糊涂！上次你们几个偷偷摸摸搞事情，罚你们几天不准吃红警团食堂的饭，你们都忘了？今天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完，李云龙指着张大彪他们，命令道：“都别吃了！去，把今天所有的餐盘，碗筷，都给老子搬到外面去！还有，今天的饭！炊事班！”
陆瘸子赶紧凑上来，问道：“团长，有啥吩咐？”
李云龙指着张大彪他们，说道：“把咱们团那些野菜团子，窝窝头，还有腌萝卜咸菜，都给他们！”
张大彪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野菜团子，窝窝头，腌萝卜咸菜？那都是啥玩意儿啊！虽然搁在平时也是不错的伙食了！比吃老鼠、树皮啥的好多了！但是和现在红警团食堂的食物比，哪可能吃得下去呀……
“团长！团长！饶命啊！”张大彪立刻换上一副哭丧脸，连连求饶，“团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那野菜团子，窝窝头，实在难以下咽啊！在这里多吃一口红警团的饭，都是赚的啊！您让我们去吃那些，您不觉得亏吗？”
孙德胜、王喜奎、王承柱他们也赶紧跟着求饶，一个个苦着脸，连声哀求。他们跟张大彪想法差不多，这红警团的伙食，简直是天堂啊！要是真让他们吃那些野菜团子，那可难受死了！
李云龙眉头一皱，张大彪这小子太了解他了，他确实觉得让他们去吃野菜窝头有点亏。
但是李云龙还是板着脸，丝毫不为所动：“少给老子废话！赏罚分明，这是规矩！犯了错就要受罚！你们以为求饶就有用？晚了！赶紧干活去！别磨磨蹭蹭的！等累了才好多吃点！”
张大彪他们看李云龙态度坚决，知道求饶没用，只能垂头丧气地认命了。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绝望。搬运餐具，吃野菜团子……这简直是双重打击啊！
虽然心里叫苦不迭，但他们谁也不敢违抗李云龙的命令。几个家伙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开始搬运餐盘碗筷。看着他们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周围的战士们虽然还在强忍着笑意，但嘴角却都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暗爽不已。
平时威风八面的营长连长们，也有今天！看来以后可得小心点，千万别惹到团长，不然下场可就跟他们一样了。
李云龙倒也没有真想把张大彪他们怎么样，只是让他们两两一组，把之前回收剩饭垃圾的那三个桶旁边，几个装着餐具的大箱子搬下楼。至于战士们现在手上的餐盘，等吃完了再统一收拾。
几个倒霉蛋出了食堂，一股怨气顿时爆发。楼梯间里，孙德胜率先发难，冲着张大彪就嚷嚷起来：“我说老张，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好好的酒，非要往团长脸上招呼！这下好了，咱们都跟着你倒霉！”
王喜奎也跟着帮腔，语气里满是责备：“就是，张营长，你说你，没事儿非得招惹团长干啥？这下好了，旧账翻出来了，咱们都得跟着你遭殃！”
王承柱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团长本来都快忘了这茬了，你这一弄，得，全想起来了！”
张大彪被众人指责，心里也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后悔。
他挠了挠头，试图辩解：“我……我这不是想孝敬一下团长让他开心开心，毕竟咱们之前坏了团长和谭雅姑娘的好事儿嘛！谁知道那玩意儿会爆炸？再说了，野菜团子也没那么难吃吧？以前咱们在根据地，不也经常吃？”
“放屁！”孙德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刚刚见识了红警团的饭菜，你让我再去啃野菜团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大彪，我真是服了你了，关键时刻出岔子！”
“孝敬？我看你是想让团长提前归西！”王承柱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
张大彪被喷的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默默地扛着箱子往下走。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确实是他闯祸了，怨不得别人。
一行人出了食堂门口，垂头丧气地把箱子搬到了陆瘸子指定的位置。
看着眼前的“惩罚套餐”，几人更是欲哭无泪。和食堂里飘出的阵阵肉香相比，这简直是天壤之别。
王喜奎忍不住哀嚎一声：“我的天啊！这真是要命了！我宁愿去跑十公里！”
刚放下箱子，孙德胜就指着旁边放着的野菜团子和腌萝卜咸菜，愁眉苦脸地说：“完了完了，这下真得吃糠咽菜了！”
王承柱也皱着眉头，捏起一块野菜团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立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张营长，这次你可把我们害惨了！跟红警团食堂的饭菜比，这简直就是猪食啊！”
张大彪也愁的直挠头，早知道那东西会爆炸，打死他也不去招惹团长了。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众人唉声叹气，埋怨张大彪的时候，张大彪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远处大声喊道：“哎哎哎！你们快看那边！你们快看！那边怎么回事？那边好多狗！”
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惊呼吸引，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大群警犬正浩浩荡荡地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正是另一个挂着牌子的食堂——警犬食堂。
“狗？”孙德胜一脸疑惑，“狗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狗。”
“不是普通的狗！”张大彪急忙解释，“你们看，那是警犬！是红警团的警犬！它们……它们好像也是去它们的食堂吃饭的！”
王喜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警犬吃饭有什么稀奇的？狗总要吃饭的嘛！难道你还指望狗跟咱们吃一样的饭菜？”
张大彪却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甘：“不是，你们没发现吗？警犬也有食堂！专门给狗准备的食堂！凭什么狗都有单独的食堂？”
孙德胜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这有啥好看的？狗和人吃的能一样吗？分开吃不是很正常？”
王喜奎也撇了撇嘴：“就是，这有啥稀奇的。”
张大彪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哎，你们还记不记得昨天在卧龙村那档子事？就是咱们晚上吃乱炖的时候，团长跟谭雅姑娘打赌，让警犬吃肉罐头的事儿？”
王喜奎挠挠头，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你是说啥？不就是他们的红警团的狗不吃肉罐头吗？这也很正常呀，刚刚那个食堂里的肉罐头也没有限量，拿走一个人家摆上来一个，估计这些狗平时吃多了吧！”他还是没明白张大彪到底想说什么。
王承柱皱着眉头，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线索，开始认真回忆起昨天的细节。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当时谭雅那个洋妞，好像就是光顾着吃乱炖里的菜，肉倒是都不怎么碰……可是乱炖里面肉罐头的肉煮出来也挺香的呀？”
张大彪见他们终于开始上道了，更加兴奋起来，指着食堂的方向，继续引导。
“你们再想想刚刚那个食堂里，那些吃的！面包、饼干、甜点、果酱、肉罐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王喜奎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啥也没少啊！面包饼干，肉罐头，饮料果汁，甚至还有酒！这还不够丰富？比过年还丰盛的多！还不限量随便吃！”
王承柱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恍然大悟，“我知道少了什么了！是菜！蔬菜！食堂里几乎没看到什么像样的菜！难怪谭雅那个洋妞，吃饭的时候，筷子一个劲儿地往乱炖里的菜堆里伸！”
张大彪重重地点点头，肯定了王承柱的猜测，“可不止是谭雅那个洋妞！你们再想想，他们红警团的狗，连肉罐头都不屑一顾！这说明啥？算了，我这想法说出来，估计得吓着你们……”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语气里带着一丝神秘。
王承柱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但是那个答案太过离谱，让他难以置信：
“不吃肉罐头的理由，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平时吃的东西，比肉罐头好吃！总不可能那些狗，吃的是肉炒菜吧？这……这要是真的，那可就太离谱了！狗吃的都比咱们好？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他越说越觉得荒谬，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是喃喃自语。
王喜奎也瞪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红警团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粮食啊！给狗吃肉炒菜？那咱们算啥？连狗都不如？”
张大彪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缓缓地说，“我怀疑……我怀疑，红警团的狗，吃的真的是肉炒菜，甚至是……更好的东西！”
他顿了顿，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才继续说道，“你们想想，人家警犬都有单独的食堂，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对狗的伙食，那是相当重视！能重视到单独建食堂的程度，那狗吃的能是普通东西吗？”
王承柱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张大彪的推断并非没有道理。红警团的伙食水平已经够让他震惊了，如果狗的伙食也这么好，那简直就是……人不如狗啊！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干，“如果真是这样……那吃刚刚的食堂不也是傻子行为？”他突然觉得刚刚食堂里的东西，都难以下咽了。
王喜奎这会儿也猛然醒悟，一拍脑门，叫道：
“对了！难怪团长当时跟谭雅那洋妞打赌，赌的是让我们新一团全团吃上七天这些面包、饼干、肉罐头！原来在这儿等着咱们呢！要是真像你们说的，狗都吃得比这好，那这哪是奖励啊，这分明是惩罚！”
孙德胜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打断他们，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我说你们几个，在这儿嘀咕啥呢？什么狗不吃肉？越说越离谱！你们是不是魔怔了？狗不吃肉，那还是狗吗？”
张大彪立刻反驳，“谁说狗不吃肉了？我们说的是红警团的狗，不稀罕吃肉罐头！这能一样吗？”
王承柱也帮腔道：“就是！老孙，你没听明白吧？我们说的是，红警团的狗，可能吃的比肉罐头还好！所以才不吃肉罐头！”
王喜奎也急忙补充，“是啊营长，你昨天吃饭的时候不在卧龙村，没看到那个场面。谭雅那洋妞说他们的狗不吃肉罐头，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开玩笑，团长还带着全团战士和她搞了个赌约。现在想想，人家这是胜券在握，看着我们往火坑里跳啊！”
孙德胜依旧一脸不信，提高了嗓门，“放屁！天底下哪有狗不吃肉的？除非是病了！红警团的狗再娇贵，还能不吃肉？你们是不是志怪故事听多了，脑子都听坏了？”
张大彪摆摆手，懒得再跟他争辩，“哎，说了你也不懂，你又没在现场。反正我们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说完，他转头对王承柱和王喜奎说道，“不行！这事儿得弄清楚！柱子，走，去警犬食堂看看！”
王承柱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听这话，立刻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必须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狗食堂里，到底有什么猫腻！”
王喜奎也紧随其后，边走边说，“对！看看去！要是真像我们猜的那样，那这红警团的狗，日子过得也太滋润了！”
这时，几个连排长也围了上来，听了他们刚才的分析，也觉得蹊跷。
一个排长说道：“走走走，一起去看看！这事儿越想越不对劲，必须眼见为实！”
一群人呼啦啦地朝着警犬食堂的方向走去，只剩下孙德胜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直摇头，“疯了！都疯了！跟狗较什么劲儿？还去狗食堂？真是吃饱了撑的！”
王喜奎走了几步，想起孙德胜是自己的直属领导，又停下脚步，回头喊道：“营长，要不你也一起去看看？反正你也没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