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只有贵族能随意行走的扶摇街上,最大的花楼是摘星楼。
能进摘星楼,不是非富即贵就可以,得是位极人臣。
摘星楼对面有一个酒楼,五日前被武蒙盘了下来,掌柜姓方名子仲,从关山而来,是骁无忧安排,最擅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玉骨今日到这里来,是因为前夜,姚丸来过。
武蒙带着玉骨上了二楼最里间,关了窗子,向方子仲介绍:“这位是大首领。”
方子仲噗通一声跪下,“小民风子仲,跪谢大首领救命之恩。”
玉骨虽看这人面熟,却不太记得他,疑惑道:“我何时救过你的命。”
“两月前我身负冤屈从灵沐一路逃来,奄奄一息之际,是大首领用两个铜贝将我买下,追杀而来的仇家不肯放人,大首领还一刀杀了他,得罪了灵姚氏的贵族。”
“大首领那日还问我被仇家追杀的缘由,当时我有难言之瘾,大首领没有半点为难我,一句不曾追问。”
也正因如此,骁无忧找上他时,他听说做这幽字货郎是直接为大首领效命,一口答应。
“原来是你”玉骨将帷帽摘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快起来。”
风子仲闻言又向玉骨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小民听武蒙大将军说,大首领在打听姚丸的消息,小民对姚丸……很熟悉。”
武蒙守在门外,接下来是玉骨与风子仲闭门详谈。
风子仲原是姚丸县主府中的护院。一个月黑风高夜,发现姚风与姚丸兄妹在后院拜鬼。
姚风和姚丸的阿母是婢女所出,因意外怀了姚风被纳侧室,因此他兄妹并不是当时灵姚氏大首领最得意的子女,才华不出众,无人扶持,无权无势。
但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受到重视,权柄也渐渐拿在手中。
他多次碰见两人祭鬼,而且越往后越频繁,出于好奇,他在暗中窥视过,有一次在看两人祭鬼,一回头,发现姚丸的管家正在他后面阴森的看着他。
之后他便被冠以偷盗的罪名,被贬为奴隶。
处置县主的一个护院,尚需要一些理由,杀个奴隶不用任何理由。
不久后,姚风做了大首领,当初的管家做了大卿,风子仲害怕被灭口,寻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他做为姚丸的护院,身上功夫不差,也是足够命大,逃亡路上听闻关山颁布的新法令能让奴隶们有活下去的机会,便一路逃到关山。
玉骨陷入深思。
“无能、无德、无权,却觊觎高位,不敬天,不拜神,却去拜鬼。”
而且居然让他们成事了!
玉骨问风子仲:“原来的大首领呢?”
风子仲:“已暴毙。”
玉骨从八珍楼出来时,已有人递上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她交待要买的吃食。
回到司空府时,妘瑟在午睡。
除了她要的吃食,玉骨还特意买了两只烧鸡,一只给她,一只留给主人。
满足要求的同时要有意外惊喜,妘瑟大美人会更高兴。
篮子里的烧鸡,香飘四溢,妘瑟闻着闻着就醒了。
她捧着个大鸡腿,边吃边道:“你回去吧,今晚不留你。”
因着昨晚妘瑟有着放玉骨回来的话,骁违刚到酉时便回来了。
桌上是一只烧鸡 ,两盘素菜,一碗鱼汤,一坛秫酒。
刚进院时,看见寒肖,他从关山带信回来,春末的第一场大雨随着新开凿的沟渠灌入田地,如今已是仲夏,听闻千顷良田一望无际,他的小妖精今日定是心情好。
浴间传出水声,沙幔透出氤氲热气,海棠飞尽,芭蕉正娇。
“主人……”
骁违的手落在玉骨香肩上,浴桶内浮满花瓣遮住大半娇躯,留下两只粉嫩蜜桃半露,起起伏伏。
他在她香肩落下一吻,大手正欲下滑,被她止住。
玉骨心里有事,知道今夜难逃一劫,最后必定迷迷失失,又不知道要晕到什么时候,不如先问一问。
“我前两日在街上碰到姚丸,她眉间有暗晖,又不似普通的印堂发黑走霉运。”
骁违听到姚丸的名字就心烦。
灵姚氏这两代人常与骁氏联姻,族内要看许多人的脸面,姚丸又是县主,给他做个侧室,有些难推。
妘娥抬举姚丸做贵女典范,一边准备等他大婚之后送过来,一边用她吊着其他氏族公子,寻找可用之人。
真是一刻不闲着。
既然她这么闲不住,那就让她忙起来。
骁违与妘瑟说过,侧室等等他坚决不要,这种八字没一撇的事,也不要告诉玉骨,省得让她心烦。
妘瑟想着灵姚氏跟骁氏、妘氏关系都不错,怕玉骨再一刀把姚丸砍了,一句没透露。
骁违不想因姚丸的事破坏当下好气氛,押下不说,只回答她印堂发黑的事。
“多半是结了鬼契。”
其实睢鸠大会上,他就有察觉。
当时他与玉骨相对坐在外围,而姚丸在上首,距离远,他家小妖精一心寻那如玉的影子,所以没发现。
“结鬼契,可是要折阳寿的。”玉骨摇了摇头,对于人族而言,阳寿难得,姚风和姚丸本就是公子和县主,为一个大首领之位,不值得。
小妖精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利欲熏心。
她本事大,脾气大,除了自己,没人能欺负她,不懂阿母出身卑贱没有靠山,身为县主受人冷眼是什么感觉。
他提醒自家小妖精:“阿母出身再低,既被正式侧娶,身为灵姚氏的公子和县主,进得灵姚氏的祠堂,受灵姚氏祖先庇护,普通的鬼,不敢与她结鬼契。”
“想必是鬼王。”
阴界有三十六鬼王,不知这是哪一个。
灵姚氏祖先都是厉害角色,这鬼王能得手,也得是有人帮忙。
骁违觉得是降神一派忌惮他虽法力尽失,尚有【天机变】可用,便与鬼王勾结,搞迂回之策。
玉骨轻轻蹙眉,还想问,骁违的手已经突破阻碍,游下去了。
两刻钟后,小妖精已经快绷不住了。
他将她捞出擦干,往卧房抱去。
她建议他先用饭。
他抱着她来到桌前,将桌上饭菜一扫,将她放在桌子,开始吃饭。
难得她精心准备一番。
主人是越来越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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