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地下车库,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让人几欲作呕。车库的斜坡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漫长,像一条巨兽的食道,缓缓向下延伸,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我小心翼翼地前行,积水很快漫过了鞋帮,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踩破气泡时发出的“噗噗”声,那气泡中散发的硫磺味愈发浓烈,仿佛是某种古老邪恶力量的警示。
手电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b3层入口的“禁止入内”告示牌。牌子早已锈迹斑斑,上面的铁链锁头表面布满了抓痕,像是被某种野兽疯狂抓挠过。凑近一看,锁芯里竟然塞着半截泡发的断指,断指的皮肉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让人不禁猜测这里究竟发生过怎样可怕的事情。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抽出随身携带的利刃,斩断了铁链。就在铁链断开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低频震动从脚底传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下苏醒。这股震动越来越强烈,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让我头晕目眩。与此同时,承重柱表面的水泥开始簌簌脱落,露出内部两人合抱的青铜柱。定睛一看,这竟是明代的锁龙桩,可上面原本的镇海符咒已被刮花,取而代之的是用尸油刻画的六芒星阵,那散发着诡异光泽的尸油,在手电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六辆废弃救护车围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圈。车身上布满了锈迹和灰尘,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车顶的天线交错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巨大的二十八宿星图,每根天线顶端都挑着一个风干的乌鸦头颅,那些乌鸦头颅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空洞的眼窝仿佛在凝视着这个诡异的世界。
我缓缓踏入这个圆圈,心中充满了警惕。就在我踏入的瞬间,二十八个骷髅头从积水中缓缓浮起,它们的下颌骨不停地开合着,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嗒”声,那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地面突然塌陷了半寸,浑浊的水面上浮现出先天八卦图,阴鱼位置的漩涡中,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缓缓伸出,那巨爪上的鳞片闪烁着寒光,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 我大声念咒,同时掷出五帝钱。然而,就在五帝钱飞出的刹那,乾隆通宝突然熔化成了铜汁,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漩涡中升起六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铁链正拼命地将某种庞然大物往水面拖拽。铁链崩断的脆响在封闭的空间里炸开,如同炸雷一般,我的耳膜瞬间渗出了鲜血,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救护车的警笛突然齐鸣,尖锐的声音在车库里回荡,车灯将我的影子投射到穹顶。奇怪的是,我的影子在混凝土顶面上分裂成了六个持剑人形,他们摆出天罡北斗阵的起手式,仿佛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对抗着某种未知的力量。几乎同时,积水像沸腾了一般,冒出青黑色的气泡,七具浮尸从不同方位浮出水面。这些浮尸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他们腐烂的右手都紧握着刻有六合门印记的玉蝉,那玉蝉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第二根锁龙桩轰然倾倒,巨大的声响在车库里回荡。柱体的裂口涌出大群白蚁,这些白蚁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在空中迅速聚合成二十年前师父的面容。师父的嘴唇开合间,抖落出无数虫尸,他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龙脉已断,地煞冲霄。” 听到这句话,我猛然想起怀中的玉蝉坐标,六个地点连成的曲线,正是城市地下水脉的七寸所在。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破坏城市的龙脉?
当第三根铁链断裂时,整个车库开始倾斜。积水倒灌进救护车车窗,漂浮的骷髅头突然嵌入车窗框架,组成了二十八张嘶吼的人脸。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我的罗盘在剧烈震动中裂成了两半,磁针跳出来扎进了掌心,更诡异的是,磁针竟自动在伤口处游走,形成了河图纹样,那复杂的图案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暗格弹出的桃木钉突然自燃,火光在黑暗中摇曳。在火光的映照下,我看到了墙面的裂缝走向。那些裂痕竟然组成了六合门祭坛的剖面图,上面还标注着“甲申年七月初七子时启”。我立刻扯下浸透朱砂的腰带,缠在最近的青铜柱上。当血液顺着纹路激活的刹那,柱面浮现出母亲难产那天的产房监控画面:戴着六芒星戒指的手正将玉蝉塞进婴儿襁褓,师父跪在血泊中割开手腕,用血绘制逆转阴阳的八卦阵。画面边缘闪过张伯年轻的脸,他胸牌上“六合门外勤”的字样刺得我眼球生疼。原来,他们早就参与了这场可怕的阴谋。
七具浮尸突然直立行走,玉蝉在他们掌心熔化成青铜液体。当第一滴铜液触地时,地底传出洪荒巨兽般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所有积水瞬间蒸腾成黑雾,视线被完全遮蔽。我在浓雾中摸索着,终于摸到了锁龙桩底部的凹槽。将染血的玉蝉按进去的瞬间,整根青铜柱开始高频震颤,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二十八宿方位的骷髅头同时炸裂,飞溅的骨片在空中重组出师父的敕令符。黑雾被符咒撕开一道裂缝,天光从裂缝中透了进来。六合门祭坛的虚影在光柱中显现,那古老而神秘的祭坛,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当最后一声龙吟消散时,车库地面浮现出用骨粉绘制的星图,紫微垣位置赫然标注着明天正午的日食时间。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在明天正午降临。
晨光从通风口斜射而入,照亮了墙角蜷缩的活尸。那具尸体左手捏着烧焦的六合门名册,封皮内侧用血写着我的生辰八字。我颤抖着翻开名册最后一页,1998年的成员合影里,年轻时的师父与张伯并肩而立,他们背后的青铜柱上缠绕着与我掌心相同的河图血痕。看着这张照片,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我一定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