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遇袭的事情很快就在汴京传开了。
于此同时,定远将军府还放出消息,说将军伤口感染,病得厉害,一堆麻烦的并发症,命就跟风中的毛毛草一样,随时可能断了。
这消息一出去,就像石头砸进水里,激起老大的浪。
张浩听说后还以为是仲卿舟帮忙才让张煜病得这么重,私下对仲卿舟一顿夸:“弟妹,您这做法太对了。煜哥哥要是早点……也算是解脱啦。”
仲卿舟心里头对张浩厌恶得要命,可脸上还得装得镇定,点点头,挤出几滴眼泪,装得可怜巴巴的。“以后张煜走了,你可一定要护着我,让这将军府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张浩哈哈两声,胸脯拍得很响。
事后,仲卿舟就把张浩让她动手害他的事情说给了张煜听。
张煜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张浩向来没脑子没本事,做事冲动又莽撞,要不是张书华在背后点头、撑腰,他哪敢有这么坏的心眼儿。这俩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就等着我归天后好瓜分我的权力。”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定远将军府传出不幸消息时,这张煜的命就像被小鬼缠着,一直不断气,气得张浩还来催了仲卿舟好几次,让她半夜把张煜的被子给掀了,最好冻死他。
仲卿舟像看白痴一样看张浩。
不过,这事不光张浩急,张煜和仲卿舟也急。
毕竟装病这么多天,刺客一直不行动,这场戏总不可能无休止演下去。
“夫人,将军,都十天了,一点动静没有,莫不是装病这招不管用?是不是咱们哪儿露馅了,让敌人发现不对了?”
青楚在房里走来走去。
兰国斌也在旁边跟着着急,眉头拧得跟个川字似的:“是啊,敌人这么沉得住气,难道是他们太小心了,还是背后有厉害的人出主意?这么一直等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仲卿舟看着躺在床上的张煜,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张煜,这可咋办?再这么下去,大家的信心都要没了。而且,军队里都在传您重伤快死了,军心都乱了,肯定有人在背后捣乱。”
张煜也郁闷,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别着急,敌人不动手,不代表他们不想。背后这人肯定是个老狐狸,躲在暗处等着最好的机会,给咱们致命一击。咱们要是随便改计划,反而可能露出马脚,前面的功夫就白费了。至于军心,你先安排信得过的人去安抚,稳住局面。”
正说着呢,门外突然传来小厮着急的通报声:“夫人,张书华和张浩又来看病了,这次还带来的祝凡刚大夫。”
仲卿舟和张煜对视一眼,然后拿起银针,熟练地调整张煜的脉象。
几针下去,张煜顿时变得呼吸急促,脉象紊乱,脸白得跟雪似的,每喘一口气,都像是在跟阎王爷拼命拔河。
这是仲卿舟太极九针的效用,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被懂医的祝凡刚瞧出端倪。
见张煜一副要升天的样子,仲卿舟这才捋了捋头发,脸上换上伤心欲绝的表情。
张书华和张浩一进门,就直奔床边。
张浩看着张煜越来越苍白的脸,瘦得都快没人样了,忍不住假惺惺地叹气:“弟弟这病,咋越来越重了,真让人揪心啊。看这样子,真是不忍心看。”
仲卿舟眼里含着泪,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
她哭着说:“这几天,将军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每次醒过来,都疼得浑身抖,嘴里还念叨着边疆的事儿。祝太医也是整天守着,可一点办法没有,我真是不知道该咋办了,恨不能替将军受这罪。”
张书华上前,装样子探了探张煜的鼻息,那气儿弱得都快感觉不到了,又搭了搭脉象,心里高兴坏了,脸上还是装得担心,假装沉痛地说:“侄媳妇,别太伤心,煜儿命好,说不定还有转机。这样吧,让祝大夫给煜儿把把脉,叔叔也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仲卿舟含泪答应,但是心里却把张书华鄙视了个遍。
祝凡刚也不含糊,两指搭在张煜脉搏上,表情沉重得跟背着一座大山似的,最终,他摇摇头,一脸的悲伤。
“张大人,张小将军的脉象越来越弱,气儿都快没了,怕是……活不长了。准备后事吧,别留遗憾。”
张书华反复又确认了几遍,见祝凡刚都是这副说辞,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不知道在想啥。
倒是那张浩,一副饿狼看见要到手的肉的样子,多少有些雀跃。
但他很快收住表情,装出伤心的样子,安慰仲卿舟:“弟媳,您节哀,煜弟弟为大宋打了半辈子仗,要是真有个万一,朝廷不会亏待他的。您也得照顾好自己,别太伤心了。”
仲卿舟心里头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这两个虚伪的人千刀万剐。可她知道现在得忍着,只能用手捂着脸哭,哭声里全是悲愤和无奈。
等这两人走了,仲卿舟回到屋里,一脸轻蔑,她很期待有一天张煜又完好站在他们面前的场景。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动静。
这下,连张煜都有点躺不住了。
因为张书华已经上书朝廷,借他病重的理由要剥夺他的京畿营统领权。
“将军,京畿营我们不能丢啊。”青楚建议张煜可以大病初愈了,毕竟京畿营的统领权一旦丢失,就再也拿不回来。
张煜皱眉,深思了好一会儿,却听仲卿舟来了一句:“我有个办法,要不要再赌一次!”
“什么?”张煜看着她。
仲卿舟说,“我琢磨着,对方之所以不再次行动,一是担心我们有防御,第二就是觉得张煜本来命不久也,没必要冒险。我们不妨对外宣布张煜开始有好转,而且借机让将军府看起来没啥防备,引刺客早点动手,来个瓮中捉鳖。”
青楚有点担忧:“夫人,这主意是不错,可这样下去不知道又得拖多少天。”
仲卿舟笑笑,“青楚,幕后之人不抓到,我们始终不安稳。而且,我们就给自己五天时间,反正京畿营要换人也不是三五天能决定的。”
青楚还有点犹豫,却听张煜来了句:“你先说说计划!”
仲卿舟点头,有条不紊地讲述计划:“首先,咱们放出风声,就说将军需要一味药,只要药到了,他就能好。而我,下令让整个将军府去找药,因此搞得整个将军府乱成一锅粥。同时,把府里明面上的守卫减少,让大部分家丁假装去执行紧急任务走了,只留几个手忙脚乱的守卫。书房、库房这些重要的地方故意露出破绽,让人觉得咱们毫无防备。”
张煜听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仲卿舟继续说道:“青楚功夫好,心思也缜密,让他带着大部分家丁假装离开,其实在附近藏匿,随时准备支援,等刺客进府,就把各个出口堵死,来个关门打狗。”
青楚听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夫人,您想得太周全了,比张书华两爷子还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