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府。
张浩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张煜身上扫来扫去。
“哟,这不是咱们威风凛凛的京畿营统领嘛,怎么躺这儿了?”
张浩阴阳怪气地开口,“掌管京畿营,本应保这天子脚下固若金汤,结果倒好,自己在这皇城根下让人给伤成这样,这传出去,京畿营的脸可就丢尽咯!”
仲卿舟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冷冷看向张浩,厉声道:“张浩,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张煜怎么说也是你的弟弟,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幸灾乐祸呢。”
张浩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上前一步,脸上的刻薄之色更甚,“诶,弟妹,你说对了,我就是幸灾乐祸。张煜统领京畿营,肩负着京城防卫的重任,他倒好,和刺客打得昏天黑地,居然没一个护卫队赶来救场,嘿嘿,看来这京畿营在他手里管得是一塌糊涂啊!”
仲卿舟搞明白了,这张浩就是来讽刺张煜管理京畿营不善的。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得很对。
事发地点并不偏僻,按道理那么长时间的械斗,肯定会惊动巡逻的京畿营侍卫,怎么到了最后都不见人影?
仲卿舟眼神瞬间锐利如刃,直直地逼视着张浩,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秘密都看穿。
张浩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梗着脖子沉着脸道:“怎么?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难不成,你怀疑我跟这事有关?哼,我可没那闲工夫!”
仲卿舟缓缓站起身,对于张浩,有嫌疑,但是就他那个脑袋,应该做不出害了人还跑来有恃无恐。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次暗杀都非偶然。
仲卿舟双拳紧握,指节发白,看着张浩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管此事背后藏着什么猫腻,我仲卿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要是真有人蓄意破坏,致使京畿营失职,我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张浩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就慢慢查吧,希望你别白费力气。”
说完,他甩了甩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我反正是来看望过我那受伤的弟弟了,外人总不好说我薄情寡义。哎,今儿个天气不错,我去花满楼开心开心……”
仲卿舟望着张浩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而就在张浩离去不久,张熏攸就心急火燎地赶到定远将军府。
刚踏入府门,青楚便赶忙迎了上来。
“你家将军呢?在哪?现在怎么样了?快带我去。”
“长姑娘,还请稍等,将军刚刚治疗完正在休息。夫人特地嘱咐,不准任何人打扰,在下这就去向夫人通报。”
张熏攸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愤怒。
“你说什么?”
张熏攸拔高了声调,怒视着青楚,“在我弟弟的府邸,我要见他还要经过仲卿舟同意?仲卿舟算什么东西?”
不等青楚回话,张熏攸一把推开青楚,抬脚就往府内闯去。
青楚被推得一个趔趄,却又赶忙追上去,焦急地说道:“长姑娘,您别为难我,这是夫人的吩咐……”
“她的吩咐?她算老几!”张熏攸头也不回,一边气势汹汹地往里走,一边大声呵斥,“今天谁也别想拦我,我倒要看看,她仲卿舟能把我怎么样!”
一众家丁见此情形,面面相觑,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张熏攸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张煜所在的房间冲去。
而仲卿舟早就从外面的争执声中听到了张熏攸的张扬跋扈。
看到对方进来,她刚准备上前问好,张熏攸就直接冲到张煜床头。
“我弟弟怎么会受伤?”
张熏攸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张煜,心瞬间揪紧。眼眶泛红的她,转头看向屋内的下人,急切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下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张熏攸眉头紧皱,又问:“当时是谁和我弟弟在一起?”
仲卿舟正要开口说话,张熏攸却不耐烦地一挥手,怒声道:“我不想听你说!”
然后看向青白:“你说!”
青白犹豫了一下,眼神瞟向仲卿舟。
“混账!我让你说话,你看她做什么?”张熏攸瞥了一眼仲卿舟:“你可真是好样的,趁着我弟弟昏迷,就想把控整个将军府。”
仲卿舟:“嗯?”
这天大的冤枉。
不过也正因为张熏攸的态度,仲卿舟直接转身,既然不听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而青白见状,也心如鼓擂。
瞧长姑娘这架势,要是让她知道将军是为了救夫人而受伤,估计这府邸就没个安生了。
“将军……将军是途中遭遇了一伙不明来历的劫匪,对方人多势众,将军不敌才受了伤。”
“我弟弟不敌?”
张熏攸狐疑地盯着青白,张煜的身手她是知道的。就算对方真的人多势众,张煜不敌也会顺利逃跑的,怎么会受伤?
不过,青白是张煜的贴身侍卫,他的话,张熏攸也没多怀疑。
见问不出什么,张熏攸左右看了看,问道:“虞姝儿呢?她在哪?”
青白又看了一眼仲卿舟,见对方就像没事人一般自己玩自己的,犹豫了一下,如实答道:“虞姨娘被仲卿舟大人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
张熏攸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看向仲卿舟:“你个女人,在我弟弟的府邸竟敢随意关押他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仲卿舟转过身,见张熏攸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宛如一头被激怒的母兽。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张煜本就需要休息,这张熏攸还在这大吵大闹。要是平日里,她估计多少要回怼两句,但现在……
她选择息事宁人。
“长姐,您先消消气,凡事皆有缘由。”
“缘由?哼,你也配跟我谈缘由!”
张熏攸几步冲到仲卿舟面前,脸上写满了鄙夷与不屑,“你这主母是怎么来的,不用我给你诉说缘由吧?怎么,趁着煜儿无法动弹,你还摆起了主母的谱?我告诉你,这个府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虞姝儿,你别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
仲卿舟神色一凛,张熏攸这话已经超出了一个长姐该有的度。
她毫不客气回怼道:“哦?所以在长姐的心中,三媒六聘不算正经婚姻,官碟登记的夫妻关系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