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媚,树荫宁凉。
“咏儿,发生什么了?”晕染侧过脸,“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咏儿摇摇头,“没什么……”
“是不是你哥欺负你了?”晕染突然紧握拳头,“染姐姐帮你教训他……”
“不、不是,”咏儿连忙拉住,“我哥对我很好的,嗯,很好的……”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小丫头,”晕染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能和染姐姐说说吗?”
咏儿低下头,“没有,谢谢染姐姐关心……”
看来是真有。
但既然不愿说,那也不好强求。
“小丫头,”晕染不羁地大笑起来,“去抓鱼好不好?”
“抓鱼吗?”咏儿连头都没抬,“好……”
晕染看着失落的她,眼神不禁忧伤起来,却也只是一瞬间。
随即抓起她的小手,就往坡底的清湖跑去。
素湍绿潭,回清倒影。
晕染畅吸一口气,“下水吗?”
咏儿耷拉着脑袋,连眼都没抬,“嗯。”
“南初元随,”晕染心下咬牙,“回头我揍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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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随伸了个懒腰,感到倦意来袭,便想躺下睡觉。
突然感知到周围有股强烈的杀气,正向自己这边极速扩张。
惊起而坐,警惕着周围。
哪怕一点风吹草动,也能让他心跳加速。
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躲开。
因为是从天而降的。
元随双手捂着发疼的脑壳,“染姐,你干嘛啊?”
晕染一把抓住他衣裳的胸领,“你小子是不是欺负咏儿了?”
“没有啊,”元随两眼不解,“染姐你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染姐眼神一凛,“那为什么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啊?”元随还是疑惑,“有吗?”
晕染刚要动手抽个大嘴巴子,却瞥见咏儿缓缓向这边走来。
“哼,”最终还是收了手,“先放你一马。”
元随一脸莫名其妙。
咏儿捧着一条大草鱼,任凭它如何活蹦乱跳,都没有予以理会。
只是低着头走路,明显的情绪低落。
见此一幕,元随连忙起身跑过去,“小咏,你不开心吗?”
听到是哥的声音,咏儿抬起眼,映射出万千星辰。
她得意地捧起手中的大草鱼,“哥,你看,染姐姐和我一起抓的。”
“嗯,”元随抚了抚她的脑瓜,“小咏真厉害……”
“哥,”咏儿咧嘴一笑,“我想吃烤鱼。”
元随接过草鱼,“好,这就去给你烤。”
“哥,”咏儿扫视了一圈,“那个姐姐去哪里了?”
“哦,”元随回过头,“她借走了你的玉坠,要离开一两天。”
闻言,咏儿的眼光黯淡下去,心底又多生一丝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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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
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悦儿不在的这一天里,也是照常的吃饭,睡觉,熬药,喝汤。
再平常不过了,但是咏儿却很高兴。
晚风倾柔,肆意吹落。
元随添柴进火堆,正打算伸个懒腰,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倩影。
“悦儿。”
一袭素白跃至跟前,“随。”
元随站起身,“回来了?”
“可能……”悦儿缓了一口气,“已经有些眉目了。”
“哦?”元随显得激动,“快说说。”
这时,咏儿一步一跃地回来了,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果然,没有被注意到。
她失落地走过去,“哥……”
又是背身的原因,元随没看到也没听到。
悦儿神伤地看着那丫头无力地走近,心底也不是滋味。
直到衣襟被扯,元随才注意到身后有人。
他回过头,“小咏,有什么事吗?”
看见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咏儿不由眼眸作痛。
悦儿使了个眼色,不懂他能不能会意。
元随两眼生疑,“悦儿,你要说什么?”
悦儿一阵无语。
“哥,”咏儿仰起脸,感觉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给你拣了块石头……”
随后将藏在腰后的小手拉到胸前,摊开掌心,是一块青白相错的鹅卵石,圆滑漂亮。
“小咏,”元随接过,笑了笑,“谢谢你啊。”
又转过头,面向悦儿,“刚才说到哪了?”
悦儿面露难色,没有回答。
就是这样践踏自己热情的?
咏儿再也压制不住,放声大哭,转身跑了出去。
元随摸不着头脑,“这丫头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笨蛋,”悦儿上前怒训,“那丫头是吃醋了,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吗?”
元随一脸疑惑,“吃醋?吃什么醋?”
悦儿白了一眼,“你说呢?”
元随有点难以置信,“你?”
悦儿低着头,没再回应。
元随托腮,“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还不快去找,”悦儿不由着急起来,“等下那丫头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话落,便飞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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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光染天,夕颜辞镜。
灌木丛深处,流淌着一条潺潺的小溪。
岸边的草坡上,闷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咏儿抓起一旁的小石子,一颗接着一颗扔进水里。
声音哽咽。
“不理我,不理我,不理我……”
又气又难过,这种感觉真让人窒息。
躺倒在地,失神地望着苍茫的暮色。
“咏儿。”
哀凉之际,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心里有些窃喜,“是哥来找我了吗?”
身后的灌木丛动了动,一道白色的倩影走了出来。
看到是那个讨厌的姐姐后,咏儿立马转回脸,继续生闷气。
“咏儿,”悦儿笑着走近,“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干嘛呢?”
咏儿心底感到一阵厌恶。
听着她的脚步走近,连忙抬手擦了擦脸颊上早已风干的泪痕。
悦儿心下叹了一口气,却还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咏儿,你怎么了?”
咏儿没有理会,只是把头别到一边。
悦儿在她旁边坐下,“咏儿,你心情不好吗?”
咏儿满脸嫌弃,忙把屁股挪远到一边。
悦儿眼光神伤,“咏儿……”
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积聚的怒火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咏儿气得大喊,“不要叫我的名字……”
悦儿一愣。
咏儿直接就急了,“坏蛋,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悦儿想让她冷静下来,“咏儿,你先别激动……”
“不要碰我!”咏儿浑身发颤,“你个大坏蛋……”
悦儿哀伤地看着,知道现在她是听不进去的,便不再说话。
咏儿瞬间大哭,“你把我哥抢走了,他都不理我了,还想要怎么样?”
悦儿愣了一下,果然,失魂落魄的原因就是这个,只能心下叹气。
咏儿哭得愈发不可控制,“大坏蛋,我讨厌你!”
悦儿心下感到无尽的愧疚,只是还开不了口,因为知道她此刻情绪激动,必然难以入耳。
在旁边默默地伴着。
渐渐地,哭声弱了。
悦儿轻轻伸手,将咏儿那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出乎意料,丫头没有反抗。
悦儿拢了拢她那凌乱的碎发,依旧不发一言。
咏儿仰起脸,“姐姐……”
在一片婆娑中,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悦儿那双柔和的眼睛,与自己幻想的凶神恶煞完全不一样。
像是乞求一般,“姐姐,把我哥还给我,好不好……”
见此,悦儿无声地笑了笑,“丫头放心,姐姐不会和你抢哥哥的。”
咏儿眼中书满了震惊,“真的吗?”
悦儿抚了抚她的小脑瓜,“傻瓜,从始至终,你哥哥一直都是你的啊。”
闻言,咏儿埋头进她的怀里,又一次放声大哭。
待哭声渐渐停止,悦儿才开口,“丫头,你听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