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县衙,说实话,秦朗有点失望,县衙在城北,这地方他是真没来过。
预想着的县衙雄武霸气,衙役精神抖擞,一派威严气象。
实际到地一看,这根本就是想象。
涅阳县的县衙只能算勉强有点门面,三班衙役倒是不少,因为涅阳县是上县,有将近9万户人家,小四十万人。
所以县衙差役足足二百余号人,再加上帮闲一共有五百余号人。
只是帮闲穿的略微破烂,且服饰各异,让整个衙门显得有些混乱。
正式的差役则都换上了自己新的公服,看着齐整了一点,算是挽回了一丢丢的威严。
秦朗不屑撇嘴,看来这个大宋的朝代也就一般般嘛,上县都是这鸟样,那下县肯定跟叫花子差不了多少。
前来赶考的人不少,毕竟上县人多,基数大。
有套着牛车的附近村落的学子,有的远的甚至早一天都来到了县城。
此时早已经排上队的学子,有外地的也有县城本地的,场面十分嘈杂。
帮闲在衙役的指挥下开始整顿秩序,倒也没有太过苛刻,因为保不齐里面就出一个童生老爷。
他们无品无级不好开罪。
虽然30:1的比例注定这眼前的400余人只有十余个能上榜,但你赌不到哪个能高中不是?
场面逐渐安静,东方已鱼肚渐白,随着三声锣响,衙役开始唱号,人群缓缓动了起来。
“去吧,跟着这他们四个,你们五人是结保的。”赵元一指刚刚聚拢过来的四人。
秦朗打量,这四人家境应该一般,明显是老实的农家子。
因为除了身边跟着憨厚的长辈,他们几人在秦朗面前也显得局促不安。
和这些人结保风险是最低的,赵元也是经验之谈。
四个学子两个约莫已经16、7岁,一个倒是年轻像是8、9岁的样子,最后一个则已经二十来岁了。
因为来送他的不仅仅有自己的长辈,还有自己的娘子和孩子。
这位仁兄倒也坦然,时不时的给孩子紧紧衣角,和娘子低语两声。
几人以此前来跟赵元见礼,口称老师,因为赵元是他们的保人,不收钱的那种,所以他们格外的尊敬。
秦朗也跳下马车和这几人打招呼。
一番了解才知道,那个看着眼前的8,9岁的孩子真实年龄也已经有14、5岁,只是农家吃食上确实不甚丰富。
饥一顿饱一顿的故而瘦小,几人中也只有他最紧张,现在还时不时的蹦出一句典义,并且反复琢磨。
就好像自己的牲口弟弟,7、8岁的年纪就已经人高马大。
任谁看到不惊叹一句“你特么告诉我,这8岁?”
再说秦朗13岁的年纪和16、7岁身高基本一样,除了脸色还稚嫩一点,他若不吭声,进暖阳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几位兄台,请了。”秦朗拱手。
“小郎君好。”几人赶忙回礼致意。
富贵人之家的子弟,天然带的自信,和众人相比之下,高低立判。
二世为人的秦朗完全没有攀比之意,随意攀谈几句就想着去号院了。
“少爷,您的背篓。咱最后再进,免得出问题。”陈二爷将护在手边的背篓递给秦朗,嘱托道。
“为什么最后进?”秦朗不解。
他看着一个两个的学子都那么积极,生怕自己落在后面。
比早起超市抢鸡蛋的大爷大妈都激动,怎么到陈二爷这就颠倒了。
“少爷,虽然咱没有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不然就要再等三年了。”
陈二爷一边说一边微微给秦朗指了指前方拥挤的人群。
一个夹带顺势从一个年岁较大的学子悄无声息的丢进了另一个学子背篓。
这夹带被查到就是三年禁考。
“唔,原来如此。”秦朗点头,倒是自己想简单了。
30:1的录取人数,注定会筛去很多人,那么学识好的自然是优先被照顾对象。
那学子也都不是傻瓜,在临近检查衙役前会自己再检查一遍。
多数人能发觉别人的诬陷,少部分人是真夹带,只有一小部分倒霉蛋被诬陷当场赶出衙门。
这事被诬陷人有巨大风险,投递小炒的风险也不小,那一旁的帮闲和衙役也都不是吃素的。
抓到5年不得科举,并且公示全县,录入户籍,基本科举之路他是毁了,没人愿意教一个小人。
更没人愿意跟他结保。
就刚刚陈二爷让看的那个家伙就被帮闲一把揪出,看着他面如土色的,声泪具下。
“我何英已经考了6年了,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了,我求求老爷绕过我一次吧,今年我最有希望中啊。”
“小人一个。”
“呸,王八蛋让我们今年也考不了试。”
“乌鸦坐飞机!!!”
...
不等衙役动手,和他结保的四人已经摩拳霍霍把他架起来丢了出去,一顿拳打脚踢。
“汝等当自省。”赵元也脸色难看,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围在马车周围的几个学子赶忙俯首称是。
“走吧,我们也过去。”秦朗背好背篓一马当先,四人紧随其后。
“涅阳县东坊街秦家长子?天阁圆满,鼻梁高挺,肤色白净,年,年十三?唔,进去吧。”衙役有些讶异。
岁数小的他见过,但是岁数小却显得成熟的他倒是不常见。
秦母王娴已经把秦朗中午的吃食奶酪饼掰碎,就是不想让这些衙役再过手,他只粗粗看了一眼就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