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颜醒来后,全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还有些酸痛,连翻身都没力气了。
窗帘隔绝着,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气,是晴还是阴。
相颜掀开身上的被子,穿上粉色绒拖鞋,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顿时就感到头晕眼花了。
她身体的怪毛病蛮多,平时还能坚持,经常一到休息天就头晕晕的,要生病的样子。
她也不觉得肚子饿,又躺回床上,一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微信有未读消息,原来他一早就留了信息,“醒来要吃早餐,中午黄姐过来给你做午餐。”
他刚回来,又去哪了?
“天天不在家,每个周末都躲我,烦死他了!”相颜气得把手机丢到一边,在被窝里乱踢一通,“要他有什么用呢,一天气我八百回,滚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了。”
她用被子蒙住脸,大声喊叫:“我要离婚,明天就离!”
她脸藏在枕头里哭了起来,他竟然敢拒绝我,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候,胸口又突然痛了起来,她侧过身捂着胸口,检查出结节的地方一直隐隐作痛,她缓缓喘着平息呼吸,只要不去想他,身体就好了。
最近一直忙,忘了找刘医生,赶紧发了一条短信,“刘医生,我是上周一过去诊疗的患者,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请惠存。”
刘医生没有回复她,她原本总觉得她们之间有一种很深的缘分,全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吗?
相颜不甘心,又发了一条信息,“刘医生,昨晚我长结节的地方更痛了,是不是它又在长大了?”
她又怕死,又是折磨自己最重的。
刘医生依旧好久没有回复她,相颜感觉心都冷了,她自言自语道:“现在没有一个人喜欢我了。”
她又拿出体检单看了许久,虽是小毛病,不过拿给他看的话,足以威胁到他。
如果再对他说一句,这是被你气得才长出来的,他一定会愧疚不已的,那么一年来的矛盾立刻就化解了,可是她已经不想这么做了。
她将体检单放进了抽屉里,突然之间清醒了,不想使用任何手段挽回他了,他明明应该匍匐在她的裙下,一切听她摆布的,落差感让她失去了所有信心。
“原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是我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放得太高了吗,摔下来时,竟是这么真诚的疼痛!”
她将电话拨给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大学室友潘敏森,她有了孩子以后,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不算好不算坏。
“你有做过乳腺检查吗?”相颜问道。
潘敏森告诉她,“我有乳腺炎啊,哺乳期时痛不欲生,你不知道一个坚持用母乳喂养的妈妈要经历多少痛苦,真的会痛到哭,我顺产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哭。”
“是吗?”相颜还没想到那一步,反正她现在已经够痛苦了。
“为了自己的健康,千万不要跟老公生气,他爱怎么就怎么,你要心平气和。”
相颜跟室友抱怨过几次,其实她也不愿意将婚姻不顺的事情告知别人,但是她需要找人倾诉,潘敏森是她大学时期最要好的同学,也很能保守秘密。
“我也不想发脾气,如果换成你,天天一张冷冰冰的脸对着你,像个机器人一样的照顾你的生活,你也受不了的。”
“你们沟通一下吗?”
“我们没话说,沟通不了。”
“干脆离婚吧,在我看来,你永远值得更好的。”
大学时期,相颜主动对外宣称了叶礼融是她男朋友,当时室友们都觉得,虽然他很好,肯定还有更好的男人在等着她。
“离婚?”相颜叹了口气,总结了一句,“你应该能够体会一个女人结个婚,找个像样的男人有多难。”
“所以,我有些后悔了,不应该结婚的。”潘敏森才27岁,说话已经老气横秋了,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少女状态。
“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不结婚的话,你哪来的孩子?”
“是啊,我就是为了生孩子才结婚的,我是家中独生女,父母抱孙心切,我不忍心让他们失望。按我说,你们早早生了孩子,他那么顾家,你们也会和睦很多。”
相颜沉重的叹气,“这件事耽搁两年了,他喜欢孩子,应该趁着刚结婚时给他生一个的,也许还能挽回他。”
“幸好没生,反正都要散了。”
“我现在心里很乱,难道真的要散吗?”
潘敏森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她说:“我真搞不懂你究竟有什么好不舍的,直到今天,追你的人还是很多,不是吗?”
“没有,离异的女人哪有什么重新开始的好机会呢?”
“别人不可以,但是你肯定可以!”
“我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有行情,我总不能找个比他差的吧?”相颜担忧的说道。
潘敏森也在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也无奈道:“那你就给他生个孩子,好好挽回他,他之前不是一直很想要孩子吗?”
“他现在不愿意配合了。”相颜低声说,想起昨晚的情形,一股耻辱感涌上心头。
“他有什么不配合的,我都搞不懂了,我看他是得意过了头吧,你可是相颜啊!”潘敏森忿忿不平,嗓音都高了起来。
相颜苦笑,这件事说出来都可笑,她也不好再细说了,“我一直很恐惧生孩子,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小孩。”
“生孩子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想清楚了,生了可就没法反悔了。”
自从得知身体有了结节,从昨天开始,相颜越想越苦恼,她靠在床上,手指在床单上一直划着,语气哀弱地说:“为什么呢,我们是彼此的初恋,我想跟他白头到老的,但是他不想……”
“白什么头,我发现你真是幼稚,过不下去还在那苦熬什么啊?”潘敏森声音大到吵醒了身旁睡着的小婴儿。
相颜叹气,潘敏森总是劝分不劝和。
实际上,她的老公天天不着家,她都不上心,反而对别人的婚姻要求那么高,相颜无法理解。
这时候,电话那边的婴儿哭了起来,“妈妈在呢,宝贝不哭啊。”
相颜听着她哄孩子好一会儿,婴儿的哭声令她头裂,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不爱小孩,或许她将来会对自己的小孩另眼相看,反正别人的孩子,她无法有耐心。
“好了,给了他奶瓶,终于不哭了,我们继续聊。”
“前不久,他忘记了我们的恋爱纪念日,都已经11年了,他第一次忘记,我一气之下,又把家里的东西摔个遍。”
“你闹也是希望他关注你,但是你这个方式是最差劲的,做什么都无用了,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相颜靠在床上,拿着手机,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我没有与你说过这件事,你却已经猜出来了。”
“相颜,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样样都好,我们一直对你的期望都很高,你明白吗?”
潘敏森以通晓世事的口吻对她说:“有一些感情矛盾,只有分开才能解决,多停留一天都是伤害彼此,一年前,你们刚开始冷战时,我就对你说过这句话,你非不信,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大好时光,何必呢?”
“我知道了,我好好考虑一下。”
潘敏森比她还小两岁,总像一个姐姐般照顾她,以前读书时她们很要好,简直无话不谈。
自从潘敏森结婚后,整个人变了很多,人生的观点变得很直接,要么对,要么错,不再婉转。
当然,她现在有了孩子,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朋友了,连分析问题和支招的时间都没有了,总是单刀直入的刺中她的心病。
这次,相颜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如果他在生理上排斥她,那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虽然,她对他总抱有幻想,但是敏森说的并没有错,只有分开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她似乎没有第二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