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了,春虫虫恢复的还算不错,到底是年轻,恢复起来就是快,她身上的余毒被那个女子用银针导了出来。她受伤的肋骨也开始慢慢的恢复。
她甚至已经不用搀扶便能自己行走了。走到院子里,她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天空中的太阳很温暖。晒在身上让人感觉软绵绵的。
那个女子也端来了椅子靠在她的身边,她用书遮住了自己的脸,手牵起了春虫虫的手。春虫虫的声音温软而慵懒:“春晖姨,你现在在神农谷做什么呀?”
那女子笑了笑,声音清脆:“当年跟师父一同到了神农谷,后来遇见了那里的大祭司。大祭司说我又根骨,让我随他学巫医。
师父见我也确实没地方可去,便同意我留下了,我跟着大祭司后面,学巫医,学蛊术。后来,神农谷的人尊称我为圣女。我和他们说我生过孩子,不合适。
可是他们却说,我合适的。所以我就这么成了神农谷的圣女。我主要做的事其实也没啥,就是种种药草,养养虫子。然后在祭天活动中唱唱歌。”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可是春虫虫却诧异:“你有孩子?”
那个女子笑着点点头:“是呀,她是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孩子,长得像你一般的好看。”
春虫虫又问:“那你的孩子呢?她多大了?”
那个女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她的声音也变的沙哑:“我的孩子差不多和你一样大了。只是她不认我了。”
听到这话,春虫虫很是气愤,她气的坐直了身体:“这个世道,哪有孩子不认娘的?她也太过分了。”
这时那个女子拿开了脸上的书,侧头看着她,她的眼眶有些红,声音也哑哑的:“这不怪她,是我不能和她相认,自古以来,都是为娘的对不起孩子的,哪有孩子对不起娘的?”
春虫虫立刻反驳:“春晖姨,你说错了,只有生养之恩大于天,哪有为人父母对不起孩子的,只有为人子女的对不起父母的。”
听到她的话,那个女子笑的眉眼弯弯,可是她的笑只有几秒钟,接着她的神情就严肃了下来,她问到:“那生而不养呢?”
春虫虫皱了皱眉:“那也没有对不起的呀,我想姨一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的。那她知道你吗?”
那个女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正是我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没有告诉她。”
春虫虫抓起她的手:“姨,不是我说,我觉得你还是要告诉她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娘呀。她就算怪你,怨你,但是你也该让她知道你呀。”
那个女子听后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她。”
春虫虫狐疑:“为什么?”
那个女子笑了笑:“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的逼不得已。我没能力保护她,我把我的身份告诉她了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她说完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春虫虫看得出,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很是沉重,不过她还是要说,她说道:“那你见过她吗?”
那个女子点了点头:“见过,她过的很好。”
春虫虫听后安心了些:“那就好。”
这时那个女子又问她:“虫虫,如果是你,你会恨我吗?”
春虫虫笑笑,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她靠在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如果你是我娘,那我肯定是不会恨你的。如果我娘和你一样长得这么漂亮,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个女子听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可是光漂亮有什么用呀?”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你娘呢?”
听到这话,春虫虫的眼神亮亮的,她轻声说道:“我娘呀,她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女子,甚至还有些扣。我义父给了我们家好多东西,可是她就是舍不得拿出来用。
她说那都是我的嫁妆,要等到我出嫁了,再给我。小的时候,我过的其实不比一般的小姐差,不过他们自己却很省。除了我在家。
他们会准备好多好吃的,我要是不在家的话,他们吃的和军营里面的差不多。他们把家里最好的布料全都给了我。而且她也在极力的为我谋划。
为了让我能脱掉奴籍,她把我送给了我家小姐。我本是给我家小姐当奴婢的,可是我家小姐对我也很好,她从不让我干重活。
甚至还要我喊她姐姐。她还带我去学堂。后来我随我家姐姐进了宫。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春虫虫说着说着,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那个女子赶紧拿出绢帕给她擦了擦,她轻声安慰:“那你一定很爱他们吧?”
春虫虫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见春虫虫有些伤感,那个女子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我们不聊这些了,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说完低头看着春虫虫,眼神亮亮的,空灵的声音响起:“月光光,照回廊,阿娘把那故事讲,门前老槐树,树下捉迷藏,阿娘笑着把我望。
风轻轻,叶儿晃,阿娘洗衣裳,棒槌声声慢,水花轻轻扬,阿娘手儿泛红光。阿娘呀阿娘,为何你的眼眶,闪着泪光。是不是想,阿爹在那远方?月光光,路长长,阿娘在何方?梦里唤阿娘,醒来泪汪汪,阿娘何时归身旁.....”
她唱着唱着,眼眶红了。春虫虫不自觉的跟着她哼了起来,断断续续的:“阿娘在何方?梦里唤阿娘,醒来泪汪汪....”
她忽而抬起头,看着那个女子,她轻笑:“春晖姨,我也会唱呢。”
那个女子笑了笑,柔声说道:“没想到你也会唱呀。这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经常唱的,我想唱给她听,我想让她知道,她有我这么一个娘。”
忽然一滴泪落在了春虫虫的脸上,那眼泪冰冰凉凉的,春虫虫赶紧抬头,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口便觉得自己的嗓子堵堵的。
“春晖姨,你哭了?”
那个女子赶紧侧过脸去,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春虫虫轻声说道:“春晖姨,你的孩子不在你身边,你心里一定很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