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生刚才还担心产量问题，现在反而惭愧自己饭店太小了。
让秦昇高兴了一场。
而秦昇冷静下来，也想到了慈县的国营饭店，规模当然不比大墉市里的。
他不等王楚生解释，笑哈哈的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谁家饭店一天能吃得起两千斤鱼，除非它是一家专门做鱼类菜肴的饭店。”
而现在的市场，还不足以诞生这样品种的专营饭店。
“两百斤鲜鱼是吧，分种类吗？”
秦昇觉得他这回总不能再猜错了。
要是对方说是来二十斤的，他虽然不会送客，但往后会立个牌子，再请两个人专门守在鱼塘边。
低于五十斤的，让别人按照自提的零售价格，现捞现卖。
把每天固定的销量留下来后，不用每位客人都来请示他的意见了。
好在，这回秦昇没有猜错。
王楚生在相信了秦昇的能力后，说话也不再拐弯抹角。
“种类最好是鲤鱼和鲫鱼这种家常鱼，我们饭店门户小，太贵的卖不出去，剩余的那些，我们按照当天的情况，来鱼塘里捞行不行？”
“行是行，但要先让大墉的饭店捞，他们不限种类。”
既然达成了合作意向，秦昇自然要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
免得以后生意逐渐好了，再说他厚此薄彼。
凡事都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嘛。
王楚生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在他看来，慈县饭店的营业额，很难有太大幅度的提升。
买些家常鱼类来卖，求稳妥一定不会亏本。
“王总，慈县离着这里比较远，碰到天气不好没法来自提的话，你记得打声招呼。”
秦昇的话让王楚生愣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临时寄存鲜鱼的池塘。
“这么大的池塘呢，我那二百斤鱼放进去也占不了多少位置吧？”
“不是占不占位置的事，而是能保证最新鲜，咱们就争取当天清空鱼塘，反正不能大批量放里头两三天，再说这鱼放进水里一直不提走，它也要喂啊。”
确实是这个理。
但两地隔着还是挺远的，要是能靠交通工具联系，直接就能把鱼自提了。
没办法，秦昇只能留了季叔家的电话。
反正对方只是来传话，他又不去家里打电话。
应该不会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正想着，却见赵采办像苍蝇似地搓着手手，眼神随着鱼塘里游动的鲤鱼晃动。
他一下子看穿了对方的想法。
“这些鱼是国营饭店预定下午来自提的。”
“给钱了吗？”
“啊？”
这倒是没有。
秦昇的回答，让赵采办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秦老板你也太老实了，他不给钱说明有不要的风险，而且我们来都来了，你也不能让我们空着手回去，给我们来十条，就十条。”
这会儿的鲤鱼正肥大，十条能有二十来斤了。
秦昇心里其实是想拒绝的。
可当对方一下子递过来十张大团结，还说剩下的钱，算是预定明天的鲜鱼的。
这可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行吧，你们先拿十条鲤鱼走，我一会儿再去打一网鱼。”
“秦老板，我看那些板鲫也不错，全捞上来吧。”
“……”
秦昇无奈地把抄网塞到两人的手里，比划着鱼塘里。
“两位你们随意。”
只要不是他捞上来的，叶叔就不能说他为了照顾新客户，把旧鱼卖出去了。
嗯，就是这么个道理。
王楚生和赵采办也是个狠人。
说全捞上来，那是真的没有剩下一条。
二十三斤鲤鱼加上四十八斤鲫鱼。
一百元的定金，花了一大半出去。
末了，王楚生自掏腰包，又多给了秦昇五十块钱，还不忘记叮咛他。
“秦老板，我们路程远，所以会派人提前往这里来自提，每天大概八点钟就会到，要比国营饭店的早一些，你先紧着我们来？”
“放心吧，谁的也不少了。”
不管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信誉。
秦昇当着王楚生的面，不等他们离开，就招呼来了一群揉着惺忪睡眼的年轻人。
“这位是慈县饭店的王总，他们暂时订了每天二百斤的鲜鱼，刚才又捞走了七十斤鱼，所以咱们给国营饭店的不够了，还得再去打两网鱼上来。”
“现在就捞吗？”
“对，叶叔吃了午饭要不了多久就会来。”
大家终于把眼屎揉开了，看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经理，再看看秦昇手里的大团结，一下子头脑清醒了。
尤其是秦山青，忙不迭地拎起鱼塘边上摞着的木桶，卷着网子往肩上扛。
“大家还愣着干什么，上山下水去打鱼啊！”
“走咯！”
寨子里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差不多到齐了。
秦昇一呼百应，大家积极进取。
这样的精神面貌，落在王楚生和赵采办的眼里，那就是可靠的保障。
“秦老板你们辛苦了，我们路有些远，先走一步了。”
“路上慢些啊！”
两个人不是骑摩托车更不是开车来的，而是开着一辆半新不旧的三菱小卡。
秦昇觉得拿这车只拉鱼的话太浪费了。
“慈利的人均消费水平确实不如大墉这边高，但饭店也不多，有机会给他们吹吹风，让他们增加一些别的伙食，争取每次来自提，能把车斗子装满。”
王赵两人上了车，还在感叹着。
“秦老板这么年轻，能力却这么强，往后绝对不只是做水产生意。”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我只希望他这水产生意做久一些，免得来回换供货商了。”
王楚生对于赵采办的这个认知，表示赞同，但他觉得秦昇发展成什么模样，未来前景如何，和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只是想效仿大墉的国营饭店，沾沾名气好增加客源，以及不想受本地那些打鱼人的垄断，天天煮死鱼给客人们吃。
这才特意找到了秦家寨。
王楚生和赵采办还不知道，
就是这次为了食材新鲜跟了个风，日后竟会有更大的收获。
“走吧。”
王楚生想到这些鲜鱼拉进饭店里，晚上增加一个现点现杀的菜单，一定会在当地的水产行业，引起不小的风暴，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赵采办插上钥匙发动车子，刚要踩油门，看到车头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吓得连忙一脚踩车。
“噗嗤……”
小卡熄火了，油管里冒出一片黑烟，气得赵采办骂出声来。
“他妈的找死啊！”
这一脚下去，得浪费不少油钱呢！
他把脑袋探出车窗，没好气的质问拦车的人。
“你干嘛的，拦路打劫的啊，敢挡在我们的车前头？”
“我不是打劫的，我是卖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