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大帅那眼中是怒火滔天,是看见她这张相似的脸,却始终不是她的怒火,是有人玷污了他心中那个人的怒火。
她怨恨,怨恨那人不把她性命当作命,成功了皆大欢喜,未成功那人根本不会救她,给她灌输荣华富贵的思想,给了她美好的幻想未来,她一个贫穷百姓,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张脸,却因这张脸招来杀身之祸,她也恨自己蠢,走到这个地步,没人能救她。
汽车一路疾驰,刺眼的大灯没了车门的遮挡,直直照射入她的眼睛,刺得她偏头想躲开,眼睛半眯着。
“啊——”,将她扯下车的人带着她左拐右拐,最终按着她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双手被分开拷在扶手上,脚也不例外。
紧接着铁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久,一双黑色皮鞋闯入柳青低垂的视线里。
她顺着往上看,却只敢僭越的看到至贴着脖颈皮肤立整的衣领处。
“是你自己主动说还是动了刑再说?”,周笙庭森冷的嗓音毫不掩饰他的杀意。
“我说,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活下来”,柳青也不是那种多么有道德感的人,她敢一开始接下这个活,就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谁叫那人在那么多人中选中她呢,现在,保命要紧。
“可以”,周笙庭答应了,杨永调查来的结果这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几年前突然被掩盖了踪迹。
“他名戴肃,据他自己说,要将我培养成您身边人,一是讨好,二是在必要时刻传递些信息给他”。
柳青言简意赅,说完后便沉默着,等待周笙庭的反应,她在赌,赌周笙庭信守承诺,赌她没有着落的未来。
几息之后,周笙庭转身出了地牢,柳青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杨永一挥手,站在柳青身边的下属将一黑色头套套在她头上,两个人把她从椅子上架起来。
“你还算识相”,杨永双手插兜走在她旁边,若是刚才这女人说的和他汇报给大帅的内容不一致,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后来几天,柳青乘坐火车,轮船,汽车,几天几夜不停脚,最后被放在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小城,一直看守她的几个人在警告她完后也离开了。
看着这座全然陌生的城市,心下的慌张由庆幸替代,只要她不死,总有赚钱的机会,戴肃那么几年的培养不是白培养的……
周笙庭被人带着到了一扇很是气派的门前,杨永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拦住了脚步,“先生,您不能进去”。
“你!”,杨永瞪眼,周笙庭向他摆手:“没事,你就在这等我”。
“好的大帅”,杨永退了回门外,对着门口的保镖冷哼了声。
戴肃看着一身军装的周笙庭向他们走近,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迎上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大帅,来,这边坐”。
他将上头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坐在了周笙庭的侧手边,他对面便是村山东野。
村山东野有些惊疑不定,计划失败,不知道周笙庭有没有查到是他们做的,要是知道了,今天他来这一趟怕是不好。
心里这番想着,面上却摆出一副不想搭理周笙庭的样子,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明眼人一看就是还记恨着上一次的事情。
戴肃等周笙庭落座后,吩咐道,“小张,去给大帅泡杯茶来”。
很快,茶来了,水雾升腾,周笙庭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戴肃扫了眼屋里人,使个眼神,站着的人快速而轻声的离开,门把手咔哒一声,彻底安静下来,屋外被完全隔音,屋内静得连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可坐在上位的人,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戴肃满脸的笑意,也有些僵在了脸上。
他……没什么过错被抓住把柄吧?
“戴肃”。
“哎,哎,大帅我在”。
“你说,你是拿你手中七分财出来还是和我比试一下身手?”,男人坐在棕色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交叠,修长的手指上夹着一支还未点燃的香烟,姿态慵懒而冷酷。
拿走七成,后续让杨永来蚕食,比试,他是不能保证戴肃全头全尾。
戴肃瞳孔震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见周笙庭手上未点燃的烟,下意识手拢过去,拿着打火机靠近。
只是,被周笙庭手背一挡,拂开了。
这一下让他头脑疯狂转动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七成的财富给周笙庭?不然就要和他打一场???
要他身家七成,这无异于是要他命!
和周笙庭打一架,这就是要他命!!! 这让他怎么选?!
村山东野见对面人一脸茫然,低头静静喝着茶水,不吭声,谁知道戴肃做了什么。
周笙庭不管戴肃是装傻还是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反正他是不耐烦了,眯紧了眸子,心底躁气越发乱窜,“柳青”。
“大帅,您听我解释……”,戴肃恍然大悟,但是他不是还没叫柳青行动吗,怎么就暴露了,也就前不久他才安排柳青进百乐门先适应适应。
他想狡辩两句,突然想起柳青是不是已经把他卖完了,如果此时他再骗大帅,那么下场……
“我……我……”。
这边气氛焦灼时,在这间屋子的另一边阳台上,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踏了进来,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穿着,甚至像住在小巷里妇人的打扮,脸上却覆盖了一张廉价的兔子面具,奇怪的打扮,进入三人视野中都使他们怔愣了一瞬。
打扮奇怪的人看清三人时似乎有些疑惑,歪了歪头,立即抓住这一空隙,目标明确的奔向戴肃。
她没有使用枪,因为隔音再好的门,也隔不了枪声。
戴肃迅速拔出腰间的枪,姿势刚摆好,那奇怪的人便已到身前,手如残影卸了戴肃的枪。
戴肃虽然会枪会武,但也只是三猫两爪,上不得台面。
看着近在眼前的刀,他大骇,厉声喊道:“村山君!”。
村山东野早就在他们打斗时离开了那片区域,戴肃求救,他又立即用手中的武士刀刺向那人。
比起枪,他还是更喜欢他们国家的武士刀。
没想到那奇怪的人用脚一踢,正好踢中他刀柄,震得他手臂发麻,不死心继续冲上去,来来回回过了几招,戴肃就被那人抓在手里当了几回挡箭牌,让他不敢使上全力。
戴肃脸都吓白了,生怕杀手还没杀自己,自己就被村山东野的刀给刺死了,因此不得不顺着杀手的力道,处处碍着村山东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