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听完师父的话后,那感激之情简直溢于言表,又是一个劲儿地鞠躬,又是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周围的人也把这前因后果看了个明白,好家伙,看来这所有的事儿都被师父一一说中了呀,大家看向师父的眼神里瞬间就多了几分钦佩,纷纷在那儿小声嘀咕着。
有几个乘客来了兴趣,凑上前来,满脸期待地对师父说道:“大师呀,您这相面的本事可真是厉害,您也帮忙给我看看呗,您放心,我们愿意给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说着,其中一人还从兜里掏出钱包,做出要掏钱的架势。
师父的工作本来就是收钱看事的,我以为师父会收钱然后挨个给他们看看,没想到,师父却是一脸严肃,摆了摆手说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看相是有规矩的,一天只看一人,今天我已经给这位先生看过了,就不能再看了,再看的话怕也是看不准了,还望各位莫要为难我呀。”
周围的人一听,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不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散开了。等他们走后,我悄悄凑到师父身边,小声地说:“师父,我没听你说过还有这规矩啊,您为啥不帮他们看看呢?还能赚钱。”
师父瞪了我一眼,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压低声音说道:“你这小子,懂什么呀。这车厢里人这么多,要是都围在这儿一堆,乱哄哄的像什么样子,影响多不好。而且万一让乘务员瞧见了,误会咱们是骗子,把咱们赶下车去,那咱们这趟行程可就全被耽误了,还怎么去找那仙家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懂了没?”
我听了师父的话,这才恍然大悟,暗暗佩服师父想得周全,不禁吐了吐舌头,说道:“师父,我明白了,还是您考虑得周到呀。”
师父笑了笑,又坐回座位上,闭上眼睛,像是要闭目养神一般,而我则继续好奇地打量着车厢里的其他人,不过可不敢再随便给人看相了,刚刚那一场风波可还让我心有余悸呢。
我们下了火车后,一刻也没耽搁,拖着行李就往出站口走去。出了站,外面熙熙攘攘的,有不少出租车在等着拉客。我爸上前去拦了一辆车,跟司机师傅说明了要去牡丹岭的来意后,我们便坐上车,一路疾驰而去。
这一路上,计价器上的数字不停地跳动着,我爸的眼睛也时不时地往那上面瞟,看得出来,他心里头正心疼着呢。等到了地方,一看打车费居然花了二百多,我爸那脸都皱成了一团,心疼直咬牙。
不过虽说这打车费贵,但这倒也实实在在省了不少事。要是坐大巴的话,还得去汽车站等车,中间说不定还得倒好几次车,来来回回折腾不说,耗费的时间那可就长了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牡丹岭呢。所以这么一想,这钱花得也算值当了,毕竟咱们这次出行主打的就是一个字 —— 效率。
到了牡丹岭山脚,我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这儿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一股山林特有的草木香气,让人闻着就觉得神清气爽。周围的人不多,来来往往的基本都是本地的居民,也能瞧见少量的游客,他们拿着相机,这拍拍那照照的。
这个山岭还不小,问了好几个人才问道那个庙的位置,我们沿着那人给画的简易地图,就径直往山里走去。据他说这山里就这么一个庙,只要按着路线走,倒也不担心会走错地方。只是呀,这庙的位置着实是有点偏,就连好多本地人都不知道这里。
这山里的环境是真的不错,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种清新又让人舒畅的气息,每呼吸一口,都觉得浑身通透。山林间的树木长得那叫一个繁茂,这边山上长的都是针叶林,哪怕是在这冬天,也依旧郁郁葱葱的。
我家那后山和这儿比起来,可就差远了。我家那后山的风水着实不好,阴气重得很,感觉一进去,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好几度似的,让人莫名地有些发怵。山上的树木植物生长得那叫一个艰难,要么是稀稀拉拉的没几棵,要么就是长得歪歪扭扭,看着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好像没什么精神。整座山放眼望去,大多都是裸露的岩石,再不然就是土坡,那荒芜的景象,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凄凉。
师父一边走着,一边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地形地貌,脸上渐渐露出了惬意的表情,心情看上去格外不错,他停下脚步,指着这周围说道:“徒儿,你瞧,这牡丹岭的风水可谓是上乘啊。从地形上来看,它整体呈环抱之势,就好似一个天然的太师椅一般,背后靠着连绵的山脉,那可是主山,山势稳重,象征着根基稳固,寓意着有强大的靠山助力呀。”
师父说着,又抬手指向了两侧的山势,继续说道:“再看这两侧的山峦,如同太师椅的扶手,高低错落有致,相互呼应,它们不仅起到了护卫的作用,而且还能汇聚气场,让这山里的生气、灵气都能聚而不散,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万物生灵呢。主要还是因为向阳,如果开口的方向反了那可就成聚阴了,就像你家后山那样。”
师父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顺着山势向前望去,接着说道:“而前面这片区域,地势开阔,有溪流潺潺流过,这水呀,在风水里那可是极为重要的元素,水为财,又象征着灵动之气,它从山间流出,汇聚于此,既盘活了整个气场,又寓意着财源广进,运势亨通啊。这山水相依,前后呼应,形成了这般绝佳的风水格局,着实难得呀。”
我和我爸听着师父这一番详细的讲解,都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新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心里暗暗想着,原来这风水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呀,平日里只知道跟着师父学些皮毛,却不曾想这地形里竟藏着这么多门道。
我爸也是一脸惊叹,嘴里不住地念叨着:“哎呀,刘哥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在山里也待了这么多年了,还真不懂这些,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可算是长见识了呀。”
我们一边感叹着,一边继续沿着山路往那座庙的方向走去。
这山路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这一走,就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了那个庙。这庙看起来已经十分破败了。就连门牌匾都没了,整个庙都透着一股荒凉的气息。
我们接着往东走去,大约走了八百米后,再顺着河流继续往上游走。这一走又是三四公里的样子,可把我们几个人给累坏了。虽说我们都是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平日里对爬山啥的也不陌生,可我们又不是天天穿梭在山林间的猎户,这么长距离的山路走下来,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
就在我们感觉都快走不动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了一棵桃树。这棵桃树长的可是够奇怪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棵桃树,那树干得两三个人才能抱住,树枝向四周伸展着,像是一把撑开的大伞。主要是它的模样,在这大冬天的,周围山上的针叶林树木倒是依旧保持着绿色,可这桃树按常理来说,和那些普通的阔叶树一样,到了冬天应该是光秃秃的才对呀,它却依旧绿油油的,在这一片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眼瞅着距离它还有一百来米的时候,师父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爸。我一脸疑惑地看向师父,只见师父一脸严肃地对我爸说:“老弟呀,这些个厉害的仙家,大多性格都很古怪,而且十分孤僻,行事往往有着自己的规矩。这种事儿啊,得让孩子自己去。”
我爸一听,顿时面露担忧之色,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赶忙说道:“老哥,这…… 这能行么?孩子还小呢,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放心呀,万一出了啥事儿可咋办?咱们一起过去,多少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师父轻轻拍了拍我爸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我明白你担心啥,咱一堆人贸然过去,保不准就打扰到仙家了,万一引得人家不高兴,那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你放心,孩子体内那仙家既然和这仙家熟识,想必这仙家不会为难孩子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我爸听了师父的话,虽然脸上依旧满是顾虑,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劝说几句,可看到师父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 那行吧,老哥,我听你的,就让孩子自己去吧,不过咱可得在这儿盯着点儿,万一有啥动静,也好赶紧过去帮忙啊。”
师父应了一声,说道:“那是自然,咱们就在这儿守着,不会让孩子陷入危险的。”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头其实也有点忐忑,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便转身朝着那棵桃树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每走一步,心里头的紧张感就愈发强烈,脑海里不停地想象着那位常天仙家会是个什么模样,是威风凛凛的样子,还是有着仙风道骨的老人样呢。
我来到了桃树底下,先是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仙家的踪影。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之前听师父讲过,这常天仙家本体大概率也是条蛇,可我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周围,连个像样的树洞或者地洞都没瞧见啊。
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该不会是时间久了,人家已经搬家了吧。不过又想着既然都大老远地来了,怎么也得试试看。于是,我便把心一横,蹲下身来,打开背包,将那些贡品一个个地拿了出来。一袋鸡蛋,一只烧鸡,一只烧鹅,一瓶白酒,四样东西一件不少。我把这些贡品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摆成了一排,看上去还挺有仪式感的。
摆好之后,我便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这片空地,心里默默期盼着仙家能快点现身。
我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硬生生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可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我心里那股子期待劲儿,慢慢地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搞不好是这仙家真是搬家了呢。
实在等得有些无奈了,我忍不住回头往师父和我爸那边瞅了一眼,这一瞅,好家伙,他俩等得无聊,竟然直接坐在地上打起了扑克,那扑克牌在他们手里被甩得 “啪啪” 响,仔细听还能听到两人时不时地争论几句,什么 “你这牌出得不对呀”“哎呀,该我出了,别耍赖啊” 之类的话,听得我也是一阵无语。刚才还说担心我,要在后面盯着我呢,这会两人玩的那叫一个入神。也不知道是谁,这出门还不忘带副扑克,可真有你们的呀。
我又无奈地把视线转回到面前的这棵桃树上,它还是静静地矗立在那儿,和我刚来的时候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忍不住暗自嘟囔道:“好嘛,看来这仙家是真搬走了呀。”
我身体里的那黑袍仙家还说这常天是他徒弟呢,按道理来讲,师徒之间关系应该挺亲近的呀,可现在倒好,人家搬家了,都没跟他说一声,看来这师徒俩的关系也不咋样嘛,我不禁摇了摇头。
我心里想着这回估计是真没戏了,仙家八成是不会出现了,在这儿继续等下去,怕是等到天黑也等不到啊。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空手回去,毕竟大老远地跑来,费了这么多周折呢。犹豫了好一会儿,我咬了咬牙,心说算了,还是叫两声试试吧,说不准仙家能听见呢。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压下心里头那股子紧张劲儿,朝着四周喊了起来:“请问常天仙家在家吗?” 那声音刚一出口,我都觉得在这空旷又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有些单薄,好像一下子就被周围的树木给吞没了似的。
不过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连喊了十多声,每喊一声,心里就多了一分期待,可每一次得到的却依旧是那死一般的寂静。喊到后面,我嗓子都开始有点发哑了,那股子原本还残存的期待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是真没希望了,还是回去吧,跟师父和我爸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咋办。
我垂头丧气地弯下腰,正准备收拾东西往回走呢,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树下传来,那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悠悠地说道:“小子,是你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