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他。
他已经走了。
这句话，小元子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小元子初次进入在今朝的玉佩里，他发现自己似乎能观看全貌 ，但更像是以上天为视角。
他很新奇。
今朝对那些贵人做的事，小元子看了都腿软的程度。
见到贵人不下跪，见到陆长空甚至还直呼其名。
每一次，他都能感到心惊肉跳的。
这些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但那些贵人明明很生气却不会提出这个罪名，甚至还是一笑了之。可对别人还是该骂骂，该杀杀的。
当今朝来到他面前时，他以为他已经快死了，是临死前的幻想，就想了一个不敢想的心愿。
因为他不想被人欺凌。只有做到人上人才行。
今朝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小元子以为自己的心愿太过离谱，就想换个愿望，想让今朝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父母。
新的心愿还未说出来，今朝就答应了。
他很惊讶，但也很快释然，反正已经死了，也没事。
可好像不是他想的那般，这个神，好像真的在帮他实现愿望。
就是，小元子永远猜不到他的下一步。即使他拥有“上天视角”。
认识常征山，被娴妃罚跪，与瑾妃相识，入住永安宫，培养十五皇子，入职霄云殿，帮镇国公平反，处置丞相的人，深入朝堂。
常征山出事，收拾皇后，警戒陆长空，立储君，让陆长空退位。
这些事仅仅只花了3-4年。
今朝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他还知道了这个神，是天道，天道的身旁，有个大人物。
“你的心愿我已达成，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告辞。”
小元子还没来得及说谢谢，他便消失不见了。
小元子走出书房，去看了自己的爹娘。
他们看到小元子还有点惊讶，他们不知道小元子已经回来了。
“爹娘，我回来了。”语气很轻。
许父还是那个表情，但颤抖地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小元子想，或许他们知道之前的小元子不是自己吧？
也是，天下谁家父母会认不清自己的孩子呢？
小元子去了趟桑南国，他想知道，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贵人，应该指的是这位神吧？
算命先生无影无踪，小元子也只是碰运气，没想到，他真的在。
也确实如他所想，贵人指的是天道。
告假几日后，他回皇宫了。
确实，宫里的人都对他很尊重。
“元霖公公好。”
“元霖公公，这些书小的帮你拿进去吧。”一个小太监谄媚道。
“不用。”
霄云殿内，小小的帝王正面容凝重地批阅着奏折。
“陛下，元霖公公来了。”
陆希无闻言，笔立刻放下，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霄云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小元子越走越近，陆希无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陆希无开口前，小元子说道：“我不是他，他已经走了。”
其实小元子想学今朝的一举一动，但终究是东施效颦。
还不如直接挑明。
陆希无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唇角微微下垂，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连再见都不愿意跟我说。”语气沮丧。
小元子想像今朝一样摸摸他的头，但自己好像没这个资格。
“他可能是怕舍不得吧。”小元子声音轻轻的安慰陆希无。
“是吗？”陆希无反问。
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小元子”不属于这里，“他”会走。
“他选了你当陛下，自己就不能辜负他，这些给你。”
陆希无这才发现桌子上有几本书。
“这是他留下的，上面记载着一些大臣的‘秘辛’，他怕我以后镇不住那些大臣，留着用。我觉得给你更合适。里面还有一些大臣的优缺点，更能方便治理。”
陆希无翻开看，第一面写着就是许元霖亲启。
“他居然什么都不留给我。”陆希无低喃，随后抬头，“他为什么会要来？”
“我不清楚，他说他要从我这里拿一样东西，作为交换，他可以给我实现一个愿望，我以为是我临死前的幻想，我就说，我想当九千岁。他应了，于是，他来了。”
陆希无目光希冀地看着小元子：“你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吗？他叫什么名字？”
“我看不清，但他一定很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他叫今朝。”
今朝……
陆希无重复着这个名字。
“我离他最近的时候，就是我名唤陆醉的时候。”
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有这一刻，他能与他并排。
今朝给他的名字取自“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或许也从最开始就告诉他，另一种意思，他们是不可能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小元子一直不懂。
“都说小孩子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我看见了，当我从树上掉下来时，我看见的不是你，或许就是本来的他，可我看不清。等到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让我一直以为是错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说他是神，那他身边的也是神了？”
小元子点头，认真回答道：“嗯，似乎还很古老。叫玄砚。”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继续待在我身边吗？”
“嗯，你不嫌弃就好。”
小元子不怕他们拒绝，因为今朝在临走前，什么都安排好了。
陆希无点头，“也好。”
他与陆希无聊了一会儿，就去见太后娘娘和太上皇了。
他们同样与今朝定下了契约。
同样，小元子也先开口了，他们从欢喜到微愣到镇定到坦然。
神，真的很受欢迎呢。
因为今朝的离开，他们对小元子的感情淡了些。
小元子不在意，反而有点开心，至少，他们喜欢的是‘他’，不是这个人。
太后娘娘和太上皇日子过得很滋润，尤其是太上皇。
不用早起处理公务，不用在意生计，两眼一睁就是玩。
就是太后娘娘有些忧愁，如今陛下已到娶妻的年纪，偏偏他却不着急。
“你瞧瞧你弟弟，小小年纪，就跟他爹一样处处留情。”
几个人正聚在一起就餐。小元子也在其中。
太后娘娘明明是在说陆希无，可好像把另外两个也一起说进去了。
“说他就说他，说朕干什么？都过去了。”太上皇弱弱道。
太后娘娘语气毋庸置疑：“哀家不管，几日之后选秀，你必须去。”
“儿臣遵旨。”
陆希无悄悄凑到小元子耳边，“等会儿出去玩。”
小元子点头。
热闹的街市上，陆希无长舒一口气，“十年了啊，没想到这么快。”
“嗯，真快。”小元子夜感慨道。
个子都长得很高了，曾经陆希无看小元子需要仰头，如今要低头了。
小元子长个了，可惜没有陆希无高，要是今朝看见了会不会很欣慰？毕竟他之前经常抱怨。
走在长街上，小元子定住了脚步，陆希无也跟着看过去。
“你认识？”
小元子点头又摇头，“你应该也认识，但他用的是另一种模样。”
他就是玄砚？
那他旁边的小孩是谁？跟他长的不一样。
玄砚来了，他是不是也来了？
陆希无想着四处看看，但好像没有。
陆希无和小元子也跟在后面，他们不敢靠太近，玄砚警戒性太高了。
“玄砚，桑南现在成了东篱的附属国，这个人就搬家搬到这里来了，害的我们白跑一趟。”
“谁让你非要吃？”玄砚嫌弃道：“有段时间没来，没想到陆希无这小孩管理朝政还不错嘛。”
书言点头，“那主人知道后会欣慰的吧？”
“可能？或许？应该？谁知道呢。”玄砚耸了耸肩。
陆希无和小元子站在原地不动了，安慰道：“陛下，你做的一切，也许他看得见。”
“嗯。”陆希无语气很轻。
宣和二十八年，陆希无驾崩。无子，传位于十九弟陆憬琛，改年号为肃文。
说出来大家都不信，太上皇去世的时间居然比宣和帝还晚。
肃文十七年，太上皇驾崩。
在这几位帝王的管理下，东篱是真正做到了国泰民安，但奈何肃文帝之后东篱国开始走下坡路，亲小人，远贤臣，最终，东篱国走向灭亡。
“这是什么？”正在靠在秋千上发呆，突然有缕缕金光没入他的身体里，他才缓过神。
……
无碍，似乎还有点暖暖的。
“你们回来了？”正逢玄砚他们从人界回来了。
“玄砚，刚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金光吗？”玄砚伸出手，一缕金光在他掌心环绕。
今朝点头，玄砚解释：“这是信仰，他们对你的信仰，这是独属于今朝的。没想到去一趟人界居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玄砚微微侧头，眼中带着温和的柔软的笑意。
“你似乎很开心？”
“嗯，我很意外，我居然也有。”
更重要的是，我好像找到能活下去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