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这些。”
时亲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陈律辞微微皱眉:“会对你身体不好吧。”
时亲伸手戳了他的脸一下。
“陈先生,我现在是人啊。”
当纤细柔软的指尖戳碰到脸颊时,陈律辞有一瞬间的晃神。
他很快低下头,付款。
付款成功后,他犹豫片刻,缓慢道:
“叫我陈律辞就好。”
时亲看向他手里的玉牌,想着套套近乎,让他想办法把自己放出去。
她有意拉近距离,和他商量着:
“我叫时亲。”
“时间的时,亲亲的亲。”
那亲亲两个字从饱满诱人的红唇中吐出,轻柔地撩拨着。
好像叫她的名字就像亲吻她一样。
陈律辞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拐杖。
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叫……陈律辞。”
他的名字没什么好解释的,父母希望他遵纪守法,自律严谨,成为一个有涵养有文化的人。
时亲对这个名字给予了高度肯定:“好听!特别好听!”
陈律辞被她强调的语气逗笑。
他笑容清浅,目若朗星,即便十分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也难掩眉眼的俊逸。
时亲忍不住问:“陈先生……啊不是,律辞,你得的什么病?”
陈律辞笑容渐淡。
“血癌。”
时亲拧紧眉头:“这么严重。”
陈律辞低下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不太想治下去。
他始终相信因果报应,或许他现在的病就是偿还他造的孽。
现在的他,单纯地熬着时间,等待死亡的那一天。
时亲主动握住他的胳膊,认真道:
“不管怎么样,该治就要治,你家庭情况应该也不差,如果最后治好了呢?”
陈律辞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钱的事。
“我很高兴你会说这些,但不用劝了。”
恰好这时,助理按动门铃,过来送衣物。
陈律辞起身去接。
他步子慢,还没走出门,就听到哎呀一声。
他回过头,发现女孩儿摔在地上。
头朝下。
“你……”
时亲爬起来,拨开凌乱的头发,神态自若:“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第一次被这种规则束缚,还有些不习惯。
陈律辞注意到手里的玉牌。
“你现在能进去吗?”
时亲摇摇头。
别说进去了,她连自己是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陈律辞眸色温和:“那你跟紧我。”
时亲亦步亦趋跟在陈律辞身后,随他一起来到门口开门。
按理来说,负责照顾陈律辞的助理应该有这里的门锁密码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陈律辞对助理的态度礼貌又疏离。
面对这个可以随叫随到时刻照顾他的人,他的态度谈不上多少感激,更别提给出家门密码。
时亲觉得陈律辞待人接物都给她一种诡异的平衡感。
具体平衡在哪,她也说不上来。
助理离开后,陈律辞把袋子放在沙发上。
“睡衣你先穿现在这件,新的睡衣我去洗一下再穿。”
“这里面有洗漱用品,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陈律辞从袋子里拿出牙膏和牙刷,考虑到她是一只猫,便礼貌询问:
“需要我教你刷牙吗?”
时亲连忙双手接过:“谢谢陈先生,我会,会的。”
陈律辞浅浅笑着,自然的拿出女士的内衣内裤和睡衣。
时亲老脸一红。
“要不我自己来吧。”
她试图从他手里把贴身衣物抢过来。
陈律辞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玉牌:“你不能离开它,即便你自己弄,我也是要跟你去的。”
也是。
时亲被他说服了。
但她觉得让一个重病患者帮她忙活这些好愧疚。
那她能干些什么呢?
陈律辞瞧她不安的模样,忍不住宽慰:“我只是快死了,但不是要死了。”
他现在天天跟死神熬日子呢,身体还是能动的。
“太麻烦你了。”时亲由衷得觉得,自己这一趟太折腾人了。
“没事。”
陈律辞把玉牌放在茶几上,他拿着衣物去卫生间。
他离开后,时亲忍住身体里微微的不适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一杯水下肚,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过身体确实也没发生漏水之类的情况。
这种感觉倒是神奇。
时亲双手托腮,坐在沙发上猫着腰,盯着桌上的玉牌观察。
她应该怎么把自己从玉牌中脱离出来呢?
一直困在这也不是办法。
把它砸碎?
时亲看了眼自己刚才喝水的杯子。
她拿起杯子,试探性地嗑了一下玉牌。
同一时间,肚子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
“啊!”
时亲捂着肚子,疼得倒在沙发上窝着。
“四妹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d444:大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喊我外号?】
“苦中作乐罢了。”
时亲长舒一口气,再次起身,不死心地拿起水杯又嗑一下。
这次她特意选了边边角角的位置,力度也放轻了。
同一时间。
“哎呦!”
时亲捂着额头。
“完了。”
这下她可以确定了,自己和玉牌之间的感应是相互连接的。
玉牌不仅会困着她,也是她的一部分,
这么说来,如果玉牌碎了,她也会死吗?
时亲表情越来越难看。
林鹤追!你个挨千刀的!
她再也不管什么秩序了,下次见面她要直接向林鹤追宣战,她要砍了他!
狗东西。
时亲捂着脑袋骂骂咧咧。
不远处响起拐杖缓慢的嗒嗒声。
时亲抬头,看见陈律辞慢慢朝这走着。
他看见她捂着头,“磕到哪了吗?”
在他眼里,她还是一个爱跳爱蹦的小猫。
被玉牌困着她一定很难受。
时亲把情况告诉了他。
她必须说,不然哪天玉牌保管不好碎了,她要交代在这了。
那她死得也太憋屈了。
陈律辞走过去,拿起玉牌,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
他特意掂了掂玉牌,随后询问她:“有感觉吗?”
时亲认真感受了一下,摇摇头。
他又晃了晃玉牌,“现在呢?”
时亲还是摇头。
她好像只有痛感是共享的。
陈律辞观察着玉牌,心底有一股别样的心思。
虽然有些可耻,但或许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她。
那骨节分明的指节缩紧,他犹豫地抚摸玉牌雕刻的纹路,沿着纹路一点一点按压。
他明明按的是玉,或者是卑劣的心思作祟,他总有种在碰她的感觉。
他侧目观察着她:
“现在呢?”